第173章 难喻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呈暖橘色，洒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带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双马尾少女与白发少年并肩而行，一人神情自若，周身气息平和，另一人表情奇怪，面上似乎带着纠结。
五条悟第一次有“欲言又止”的感觉，在医院内，新垣悠在梳好头发后，就跟他说要来见夏油杰父母。
一切都表现的非常正常，那副模样，好似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杰叛逃”的事情……
可是，就是因为悠酱表现得太正常了，他才会感到奇怪！
悠酱以前也不是什么情绪稳定，十分平和的人，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白发少年戴着墨镜，表面目视前方，大步向前走，实际用拥有360度视野的六眼偷偷瞧着双马尾少女。
在五条悟视线中的新垣悠，扎着两个高高的双马尾，异色发丝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不停摆动，一双温暖的琥珀色瞳孔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一路上，双马尾少女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和眼神。
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建筑门前，新垣悠的眼底才闪过一丝波动。
眼前的门，好像监狱里的铁制栏杆状金属门，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通过门前的缝隙，双马尾少女看到里面矗立着一座二层小楼，每个窗户外面都罩着一层网状围栏。
她眉头一皱，后退一步，四处张望，大致瞅了眼整个院子。
外围是两米高的镂空铁板墙，在墙面上一米处，还有向内倾斜的，带有大量钉子的，黑色铁丝网。
门口处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一左一右站立在那里。
此刻见到新垣悠和五条悟，他们端着一副冷酷严肃的表情，不用正眼看人，一句话没说，只是一起伸出胳膊，在门前交叉，拦住二人。
与此同时，还向少男少女扬起下巴，微微偏头，其中一人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向上，探出四根较长的手指，轻轻向内勾了勾前两个指节。
两名咒专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从医院出来后，直接赶来这里，也没听说需要什么通行证之类的东西……
一时间，除看到这监狱般的住处而产生的愤怒之外，还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双马尾少女和白发少年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五条悟垂下脑袋，单手摩挲着下巴，罕见的思考一番，半晌，他左手握拳，轻敲右手掌心，头顶处似乎冒出一个点亮的小灯泡，一副“想到了”的样子。
只见他向新垣悠点点头，又手欠似的，捏咕了两下人家的脸，而后看见两名守在门前的黑衣大汉，举起斗大的拳头，猛地向前冲去。
“buang！！！buang！！！”
双马尾少女听见空气中忽然传来“梆梆”两声巨响，以及白发少年惊异中，还带着些兴奋的话：
“没想到，那帮老橘子长进了，进门前竟然还要像种花武打电影里演得那样，打趴护卫才能进去……好酷哇！”
“不、不是打趴我们，是身份证明……啊！别打了，别打了……五条先生……啊！”
两名黑衣大汉抱头鼠窜，脑袋上落满红彤彤的大包，半点没有先前冷酷无情，并且牛逼哄哄的样子。
新垣悠站在一旁，瞧见眼前有些滑稽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一开始听五条悟那么说，也以为老橘子们是看了种花优秀武打电影，引荐了其中的某些优秀套路，并且适用于咒术界……
这会儿听见两个黑衣工作人员的话，才突然明白，不是腐朽的老橘子们开窍懂得创新了，而是他们手下的人，在那装呢。
两名咒专生都反应过味儿来，但也超级默契地，选择假装没听见。
双马尾少女抬眼望天，白发少年追着两个黑衣人狂揍一顿，直到那两个人灰头土脸，变成落魄小猪的模样。
新垣悠和五条悟才从衣服兜里掏出咒专学生证，包裹着外皮的卡片状证件，在黑衣人眼前晃了两下。
两名咒专生也没有经过工作人员的同意，直接从他们的衣服兜里摸出钥匙。
开锁、进门，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经过这个小插曲，少男少女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以前他们对咒术高层怨声载道，不满于总监部的制度，却也从未做出过什么……
今天却不一样，即便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却让他们体会到反抗高层时，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爽感。
就算微小，却也是一个开端。
……
双马尾少女和白发少年一前一后，走进二层小楼。
楼里没有开灯，由于四周围墙过高，夕阳光辉并不能很好的照进室内，因此两人走进去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好黑。”
漆黑阴暗的房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新垣悠刚刚松快一点的心，又紧了起来，她轻轻蹙起眉头，左看右看，一边寻找夏油杰父母的身影，一边柔声喊道：
“夏油叔叔，夏油阿姨，我和悟来看你们了……”
“啪嗒！”
双马尾少女话音刚落，白发少年探出手，按动按钮，客厅里忽然响起“啪嗒”一声。
紧接着，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灯光是浅黄色的，将室内照得十分温馨。
新垣悠这才借着光亮，看清屋内的布局。
在她身前不远处，是一张茶几和两个长条沙发，桌子、地面、沙发上，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散落着各种照片。
图片上是一个刘海小男孩的成长史，从乖巧可爱的幼童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父母将他每一年的样子都记录下来。
双马尾少女抿了抿唇，眼中酸涩，她深深呼吸两次，压下上涌的情绪，走上前，俯下身，捡起摆放凌乱的照片，按照顺序整理好。
五条悟从相片上，看见挚友曾经的笑脸，又想起他们最后见面时，夏油杰的样子，顿时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跟着新垣悠一同收拾起来。
“吱呀——”
正在两名咒专生拾掇之时，路上忽然响起木质房门打开的声音。
一对中年夫妻互相搀扶着下楼，他们面容憔悴，身体佝偻着，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二人从楼上瞥见双马尾少女，眼圈一红，声音中带着哽咽：
“小悠，你和五条同学来了……这段时间，你们一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