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悠会理解我的。”
红色液体顺着鼻腔滴落，鲜血润湿新垣悠的咒专制服，深色的布料几乎看不出痕迹。
跨越城市的距离，同时操控两个印记，术式超负荷带来的负担越来越重。
“噗通！”
双马尾少女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她死死捏着手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电话屏幕。
直到正在跟她联络的人那边发来一条肯定的消息，新垣悠才放心晕倒过去。
……
五日后，新宿街头的吸烟区域。
家入硝子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站在一群同样出来吸烟解乏的社畜当中，对他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面色淡然，心里却暗叹自己竟然忘记了带打火机。
就在短发少女为无法点燃香烟这件事发愁时，一道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传来：
“需要火吗？”
硝子循声望去，正好瞧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轻轻挥动的夏油杰。
黑发少年仅仅叛逃三天，精神头倒是好了大半，完全不像是前段时间在咒专时，那副操劳过度的肾虚模样。
短发少女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她的眼底倒映出容光焕发，脸上带着开朗笑容的夏油杰，脑子里却闪现出好友面色惨白，躺在病床上持续昏迷的样子。
硝子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火气，她的好朋友还在病床上躺着，夏油这家伙现在倒是过得滋润。
！这不是垃圾渣男吗？！
思及此，短发少女怒极反笑，她探出两根手指，夹走唇间的香烟，语气带着些讽刺意味：
“这不是‘罪犯小哥’嘛？有何贵干？”
“哦？”
黑发少年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为家入硝子点上烟。
暖橘色火苗点燃干枯细碎的烟草，冒出灰白色烟气。
短发少女轻轻吸上一口，沉吟片刻，安抚下自己为好友名不平的情绪，带着些小期待的问道：
“就当我是在碰运气吧，姑且问一下，你是被冤枉的吗？”
“很遗憾，并不是。”
夏油杰嘴里说着遗憾，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悔意，反而带着一抹仿佛是大彻大悟后的释然。
硝子见黑发少年露出这个表情，又一次想到还没有醒来的好友，先前压下的那点火气，此刻又冒了出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平复自己略有激动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追问：
“那我就多嘴再问一句——为什么？”
夏油杰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眉眼间闪过一丝温柔，他的声音沉稳且坚定：
“我要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一个拥有全新规则的世界……嗯，这样的世界，应该叫做咒术界吧。”
短发少女闻言，只觉得十分难以理解，反问道：
“哈哈……那是什么鬼？”
黑发少年注意到同期的态度，张了张嘴，像是解释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小孩，并没有指望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不过我认为，那种因为得不到理解而自甘堕落的行为，也挺幼稚的。”
硝子的指尖敲动着手机键盘，找到五条悟的号码，在即将点击拨通键的前一秒，她微微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去。
短发少女想到她的好朋友，那个即便已经被她治好术式负荷带来的负面影响，却还是时不时发烧，迟迟无法醒来的红蓝发少女……
最终还是打抱不平似的，扭头问夏油杰：“怎么，悠也在你‘没有指望被理解’的那个范围之内吗？”
“悠，她……”
黑发少年自然存放在腿侧的双手握紧成拳，绛紫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他所要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中悠占的又有多少……好像，他也没有想明白。
如果只是为了悠，或许只要努力改变高层就可以……可是，若只那样做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甘心的。
不仅是为了悠，还是为了成全他的偏执……么？
夏油杰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在他的掌心印出月牙似的痕迹，露出淡淡青筋的双手，握紧又放开。
他最终只是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悠……她会理解我的，等我成功的那天，我会与她迎来同一个结局。”
“夏油，你以为你是为了谁？？”
硝子看向黑发少年的眼神愈发不善，她不知道夏油杰哪里来的自信，短短一句“会理解的”，就把新垣悠随随便便丢下。
红蓝发少女对黑发少年的态度，咒专的所有人都看得见，那是一种向日葵面对太阳时的模样，似乎夏油杰就是新垣悠的全部。
短发少女也曾对好朋友产生过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所谓“爱情”，在她看来，只是激素控制下的某种生物本能，怎么就那么爱呢？
硝子以前怎么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她也会为“恋爱脑”好友操心。
其实，短发少女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来着……只不过，她与悠的友情，是她心里的珍宝。
少女们的友情，真诚且长久。
黑发少年直直接收到家入硝子满是唾弃和谴责的眼神，这一刻，他好像穿越到叛逃之前，那段与同学互相打闹的时间，罕见地感到了一丝来自同学的压力。
在他的印象里，硝子是个有事就溜，偶尔暴躁的人……还从未见过她对某件事如此上心的模样。
夏油杰愣愣，随即忽然笑出声，看起来十分开怀，笑了半天，他抹掉眼角溢出的眼泪，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有硝子你在，我想悠不会伤心太久的……”
短发少女听了这话，只觉得火气更大，她的额角蹦出“”符号，“夏油，你说这话，把悠当成了什么？你的所有物吗？！”
“不，硝子。”黑发少年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想悠能够自由幸福，不依托于任何人……她总是怕有些事情被你们知道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化。”
“她真的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她是值得世间所有温柔的，那些事……错不在她。”
夏油杰想了想，拿出一直开着飞行模式的手机，点开相册，翻找出记录着红蓝发少女某些痛苦过去的照片，递给硝子，郑重道：
“硝子，悠……就拜托你了。”
“夏油，你太小看我和悠之间的友情了，无论她隐藏了什么，与我交往的悠，都是最真诚的她。”
短发少女拍开黑发少年递来的电话，没有看相册里记录的那些东西。
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她与悠都是独立的人，即便是好朋友，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知晓对方的一切。
她能够做到的是，倘若有一天，悠愿意说出那些事，她愿意做那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