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嫡庶
“嫡庶有别，长贤难选，其实重点都在贤，古来侯爵功勋世家都是世袭而来，可是天下百姓何其多，汉人统治天下，尚且开科举，选贤能，就是为了给寒门学子机会，寒门学子尚且有机会出头，而庶子庶女们，基本都是豪门大院里所生，难道不该有机会出头吗？所以只有贤德之人才配的上委以重任的。”乌德尔说完扬了扬头，得意之色不亚于齐而雅。
我的天那，蓝熙儿特别想知道几位乌拉格格如今各个出口成章，都是如何做到的。佩服，实在佩服，这个时候自己都想给三位格格鼓个掌。
“现在说的是嫡庶，不是长贤，你说了半天，有什么用？”其实乌德尔说的很好，可岳琪还是要反驳一下。尤其是看见她又妖又魅的望着岳托大哥和都类表哥。
齐而雅转回头看着乌德尔也是冷笑一声。
惹众怒的事竟然也干，不符合这个人的习惯啊，蓝熙儿很是不解的看了看乌德尔。
“哈哈，你这几个女学生都教的很不错啊。”努尔哈赤突然大笑起来。
索海早已哭笑不得。几位格格伶牙俐齿不假，只是一人一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是没什么结果啊。”努尔哈赤有些遗憾的看着索海，又看了看身后的三位阿哥。
三人非常默契的低头浅笑，显然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熙儿呢？熙儿怎么一句话不说。”
蓝熙儿懵懵的看着努尔哈赤，见他也望着自己，眉眼间都是慈爱的笑意，愣了一会才缓缓起身，这么多年来蓝熙儿都觉得那个越来越高的郭洛玛法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许会有印象自己是她三格格家的，也就仅止于此了。
努尔哈赤又笑了笑看着熙儿说道：“熙儿也说说。”
“郭洛玛法，她还小，又不爱说话，说不出什么的。”都类见蓝熙儿俨然傻了一半，赶忙说话。
蓝熙儿咬了咬唇，又看了看岳托，见他眨眨眼，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没结果就是结果。”
声音不大，努尔哈赤却是眼眸一动，只见她继续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虽大，也是能者居之。古往今来，王朝更替，家族兴旺，必是贤达者推动。嫡庶也罢，长贤也好，本就因人而异，不可同日而语，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自当为国为民，嫡庶身份早已天定，既不能强求，又何必纠结，自行惭愧。”
努尔哈赤本来是点着头的，听到最后一句时，感觉有些别扭，侧头看向岳托，岳托抿嘴浅笑：“自惭形秽。”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蓝熙儿笑着附和道。
努尔哈赤也嗤笑一声，又点点头：“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眼界，只是这成语差强人意啊。”
三位年长的阿哥闻言都轻笑起来。努尔哈赤又与众人笑谈好一会，才带着三位阿哥离去，索海也直接将学堂放了学。
“福晋，岳托阿哥怎么会听福晋的话，娶叶赫格格。再说咱们叶赫的格格为什么要嫁给岳托阿哥，不是增长岳托阿哥的势力吗？”海嬷嬷担心的看着济兰。
“那不过是我堂兄的大格格，堂兄根本没有实权，嫁给岳托，岳托便没有外戚可言，而且我还能更好控制他。”济兰眼里飘了一丝邪恶。
“福晋虽然是岳托阿哥的嫡母，可是如今的岳托阿哥未必能听福晋的安排啊。”那天福晋看着岳托阿哥和蓝熙格格说话，两人说话时对望着彼此，从远处都能看出来是小儿女之间的绵绵情意，回府后福晋就忧心忡忡，这两天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海嬷嬷甚至以为福晋是放弃了蓝熙格格，没成想是改成从岳托阿哥下手了。岳托阿哥从来就是冷冷冰冰的样子，对这个府里的一切早已不闻不问，又怎么可能接受这府里人的安排呢。
“他自然不会听我的，可是他阿玛的话，他不能不听。”济兰眼里都是得意，似乎这件事已经胜券在握了。
海嬷嬷很想提醒福晋一句，如今咱们府里的那位爷也不太听福晋话的，当然海嬷嬷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济兰扫了一眼海嬷嬷的担心，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继续带着几分得意说：“如今褚英和代善的势力是不分上下，可岳托娶了叶赫格格，那么叶赫与代善的关系就更近一步，就算叶赫不会为代善做什么，可在外人眼里尤其是贝勒爷眼里还是会忌惮几分的。”
“若是忌惮叶赫，只怕贝勒爷也不会愿意与叶赫联姻，而且现如今贝勒爷面前最得宠的就是岳托阿哥，到时岳托阿哥一定不愿意，贝勒爷也不会强迫的。”海嬷嬷还是觉得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济兰眉头微蹙，她本就貌比西施，此时虽是淡妆浅抹，却别有一番风韵，只见她撇了一眼海嬷嬷，带着几分不耐烦之色又长叹一声：“贝勒爷早就不忌惮叶赫了。”
只是一句话，海嬷嬷也明白了，贝勒爷早就不把叶赫放在眼里了，所以岳托娶不娶叶赫格格，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当然这事也没有一个做贝勒爷管的，何况这桩婚事只是与叶赫贝勒的远房一支联姻，无权无势的一支，根本不可能带来什么影响。
可是劝说代善的时候，话就可以另说了，到底是与叶赫联姻，若真有一天建州兄弟之间失和时，早已与叶赫联姻的代善还是百利无一害的。海嬷嬷思索着已经开始频频点头了。
“看你这样子是想通了。”
海嬷嬷继续点点头。
“当然，与莽古济联姻，就会有蓝旗势力相助，叶赫相对于蓝旗算得上远水了，远水根本不能救近火。”济兰喃喃主语。
“那咱们爷自然是愿意与蓝旗联姻的。”海嬷嬷的心又悬了起来。
“所以咱们要快，趁着蓝熙儿与杜度联姻的说法还在，我们要尽快出手。而且要找好理由，让代善听了就想与叶赫联姻。”济兰说着眉间又皱了起来，海嬷嬷也跟着皱起眉头。
“给爷请安。”济兰柔弱无骨般屈腿请安，声音也是极尽温柔，代善站在书柜旁抱着书翻看着，听见开门的声音时都没有抬头，只是听见济兰的声音时缓缓抬眼。
只见自己的大福晋，叶赫那拉济兰身穿红底绣紫藤萝洋缎小袄，头上挽起一个发髻，簪插了许多珠翠首饰:翠簪、凤钗、珍珠头箍及下垂的一串串流苏，极显富贵。她本就是女真第一美女的亲妹妹，眉眼间自然也不差几分。
代善愣看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其实代善不是因为济兰的盛装打扮而发愣，而是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又是这般温柔多情的模样，实在让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代善甚至记不清上次与她单独同屋而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福晋有事？”代善虽然心中起疑，可语气还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冰冷的扫了济兰一眼，然后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子上。
济兰心中也是冷哼一声，以前还和海嬷嬷讨论过岳托那冷冷冰冰的德性是随了谁，显然是随了代善，这父子两人并不亲厚，其实神态眉眼间都相似的很。
“好久没来爷书房了，来看看，没得爷的同意，就进来了，爷不会怪罪吧。”济兰的语气有些调皮，代善望着她眼珠动了动。
“福晋言重了，爷的书房算不上重地，这府里也没有福晋不能进的地方。”
济兰微微一笑，心中其实还是一喜的，代善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文质彬彬，剑眉凤眼，清秀儒雅，最难得的是他肌肤光洁细腻，这在女真人的男人们里是绝对少有的俊朗模样，可他走上战场时，绝不逊色众人，古英巴图鲁的名号便是因为他的勇猛无敌而得。
只是济兰看看还是轻叹一声，当年的偏偏少年郎终究也会老去，如今多了沉稳，却也添了些细纹，一直以来代善对自己还不错，至少这个院子里大事小事都由着自己做主。可是他太冷了，院子里的一切，父子之情，夫妻之情都捂不热他的心，知道他的心给了自己那个第一美女的姐姐，他对自己的纵容也不过是因为姐姐一句让他照顾自己的话，直到姐姐去世，他对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了温度！
济兰的脸色已经几番变化，代善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济兰看着代善微微一笑又深吸一口气：“咱们的岳托阿哥也该议亲了。”
“咱们？”代善的眼里有几分讥讽。
“爷不用这样望着我，岳托大阿哥是爷的嫡长子，我是爷的继福晋，他的婚事，必然是我分内之事。”
“你有什么建议？”代善的语气依然很淡，一双褐色眸子里没有涟漪。
“褚英大哥此番出征，得胜归来后，杜度的婚事一定提上议程，杜度定的是莽古济家的大格格，到时就是白蓝两旗……”济兰顿了顿，看了看代善，他虽看向别处，可是眼里一闪而动的波动，济兰还是抓住了，心中一喜。代善看上去对万事不上心，可是权利这件事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
“我一堂兄的大格格也到了出嫁年龄，人长得标致，水灵的很，而且是叶赫贝勒的堂侄女，与咱们岳托阿哥算的上门当户对的。”
“叶赫？”代善重复着，将自己靠在椅背上，仔细的看了看济兰，只见她尤其诚恳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