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假
来人乃是瑞和帝派遣监军的内官——金术，原是先帝御前的内侍，后被庆科提携成为了西北监军。
“公主殿下此话若是让陛下听见可是会伤了血浓于水的情谊啊！”金术作哀伤状，抬手遮掩自己带笑的嘴唇。
“血浓于水？呵，金术你还真会张口就来！他若真的在意情谊，怎么会将我与汗狄和亲？怎么会嫁祸我阿兄？怎么会弑父！”桂月拍桌而起，怒视那肥硕恶心的阉人，恨意骤起。
“公主慎言！”宁远侯一惊，起身安抚她。
金术不怒反笑，咯咯声吵得人浑身不适。
“看来桂月公主失踪的这些日子已经被反叛军策反了……你与你兄长果然是一路人，都是反贼。”
听他这么侮辱自己的兄长，桂月哪能忍受被阉人嘲笑，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却被一道寒光瞬间击落。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宁远侯，“老大人，你……”
宁远侯眉头紧锁，手掌紧握刀把低下头不去看她。
“公主，既然你平安无事，那么老臣一定会派人将您安全送回魏都。刚才的话，我与金大人全当未听见过。”
“宁远侯你可知送我回去就当让我去死？”桂月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问。
“陛下并未因为三殿、庆季之罪责怪于您，您应当体谅他而不是被歹人迷了心智诬陷于他。”
“你才是被迷了心智！”桂月大怒，“我自知公主和亲乃是天经地义，可魏国上下谁不知与汗狄的仇恨？此时汗狄犯我境内拿下平州，庆科不但不出兵讨伐，还要让我去和亲？这是投降、是臣服，宁远侯你愿意吗？！”
“胡说八道……”未等宁远侯说话，金术开口道，“汗狄与魏国之仇本就是上一辈的恩怨，如今能合作促成边界和谐共处不好，难道非要刀剑相向、血流成河才可吗？！”
“和谐共处？太愚蠢了……如果求和平，庆科为何要出让平州让汗狄人烧杀抢虐？”桂月冷笑，她觉得这些人真的敢说，真是不怕死后下地狱。
“那是因为有人试图刺杀汗狄人的将领，他们为了震慑才不得已为之，若没有那些人的鲁莽，没有反叛军，我大魏怎可会成为如今这般战火纷飞动荡不安？！”金叶越说越激动，张开双手大声喊道。他的情绪影响了身后的士兵，不少人都握紧剑柄欲要拔刀。
桂月语塞，她也曾埋怨过庆幽为什么要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
看她沉默不再说话，金术露出嘲笑的模样，走近宁远侯下令道：“侯爷，再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宁远侯内心很是挣扎，他当然知道此时送桂月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可他却不得不照做。
老者抬手正准备下令，桂月身后一个侍女忽然下跪，开口道：“汗狄人南下攻魏，并非受到什么人刺杀，乃是早已与庆科的计划。为的就是以一种‘名正言顺’的理由用平州交换金矿。”
金叶瞳孔微震，不可置信这个女子怎么知道金矿的事。
“什么金矿？！”宁远侯诧异，他早就感受到这两个侍女不简单。
“来人，将这群反贼抓起来！”金术哪能等她说出来，见状立刻让人行动。
“谁敢动！”宁远侯举刀横挡，“金大人，反正她们逃不出这里，何不等人把话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这群人一看就是反贼，宁远侯你难道是想被策反？”金术与其拉扯，心虚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宁远侯嗤笑道：“老夫乃三朝元老，侯爵之位还是太皇所赐，岂是你这个阉人所言反就反的！”
金术与士兵均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孩子你说。”宁远侯挺直站立，示意跪在地上侍女起身继续。
侍女道：“有人曾告诉奴婢，汗狄人在北境发现了一处容量巨大的金矿，于是在平州偷偷与魏国黑市做着交易。后来被文氏嗅到商机，后期则由文氏主要与他们进行买卖。只不过汗狄人所需粮食量巨大，文氏一方面不想暴露自己在和敌人做交易，一方面又不想放弃本国的粮食市场，于是开始在距离北境最近、离魏都最远的平州进行最开始的粮田买卖。
他们以其他姓氏散商的名义收购农户自家的粮地，与当地官府做私下交易少量纳粮，其余的则卖到汗狄去。所以，才会有北地有粮税，可百姓却吃不上的饥荒惨状！”
“粮田案……这事不是说只是文氏敛财，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已经代以受罚了吗？和内战有什么关系？”宁远侯不解。
“关系巨大。”侍女道，“侯爷是否还记得粮田案过后，发生了什么？”
“……汗狄人南下侵袭柔和镇？”
“正是。”女子继续说，“汗狄人发动了几次攻击都没拿下柔和，然而在征战多年的裴将军赶去坐镇之后，却不仅击破了铁骑营，还攻占了平州。侯爷可想过是为何？”
“妖女休要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金术实在忍不住了，呵斥道，“那裴鸿山明明就是叛心已久，趁着与汗狄人的争斗，学他前任主子越王跑去了北境，叛变了！”
侍女停顿了，此时房内将近有十几二十人，可寂静的落针可闻，唯一有的声音不过是金叶的粗喘。
“内官大人莫要着急。”侍女语气缓慢，毫不在意他的话，继续说着自己的。
“当今陛下从文氏口中得知了金矿所在，便决定收归己有。于是答应帮助文氏解决快要暴露的粮田收购一事，之后则由他庆科来与汗狄人做交易。以汗狄侵略为诱饵，引出手握重兵的裴将军，再用阴毒的手段造成铁骑营失败。他的目标可不是联手汗狄、诬陷重将，而是为了气倒早就对裴将军有所怀疑的先帝，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乘虚而入，设计陷害唯一能与他竞争皇位三皇子，从而最快的速度登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