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揭露
黎溶早已平静下来,先前听闻这值得振奋人心的消息,情绪倒是有一丝波动。
他坐在那,神情淡薄,无意识的屈起修长的指节,轻叩着沉木桌面。
似乎在等待她给出的答案。
是合作还是等死,他相信林琪知道该怎么选。没有人会视荣华富贵为粪土,林琪这样的人更是会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林琪还是不愿将真相告知黎渊,她想让黎渊遗憾终身。
黎溶扶额,林琪确实不好糊弄,加之她心中有黎渊,不会轻易与他同流合污。
“把人带上来。”
近侍对着门外招了招手,就有侍卫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进来。
是林瑜,她甩开侍卫,焦急的冲上前。她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黎渊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如此折磨她,还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阿琪,答应安王殿下吧,事成之后,阿姐带你远走他乡,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普通生活。”
林琪好言相劝,林琪已经蒙了一片雾,泪水夺眶而出,她受刑的这些天,没有一刻不想着姐姐。
眼下姐姐就在身前,林琪不顾一切的扑到她怀里,身处困境,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给予一点温暖。
她们这么一抱,黎溶就知道事情稳了,林琪一定会答应的。
黎溶故作没耐心的出门,林琪察觉到之后,立刻跟了出去,叫住了他。
四周骤然万籁俱寂,大敞的门扉中,黎溶淡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负手而立。
他面容冷峻,一身玄袍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怎么,想好了?”
黎溶玩味的看着林琪,可眼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林琪这才意识到,他们黎氏皇族,所有人都一样,生杀予夺,视人命如草芥。
她深吸一口气,“想明白了,我便帮你这一回。我要一千两,黄金。”
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的。日后黎溶若是上位,她不可能以摄政王侧妃的身份,去争名利。
既如此,还不如要点实际的。
“你胃口蛮大的。”
黎溶笑得灿烂,有意思,穷途末路的人,还会狮子大开口。
“你得到的是皇位,这对你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数目,还是说你想空手套白狼?”
林琪丝毫不慌,似乎在谈判开始的那一刻长了脑子。与他来回拉扯,最终以想要的数目结束谈判。
就等天一亮,他带她去面见黎渊了。
对着满天繁星,林琪喃喃自语,“哈哈哈,秦瑶,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戏弄她?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她就等着死无全尸吧。欺骗黎氏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黎渊若是知道自己被哄骗了数月,非得气死不可。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秦瑶,沈明微也难逃包庇之罪。
只要稍微这么一想,林琪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盖顶,似乎昭示着晚些的倾盆大雨。
黎溶没有通禀,直接就将人带到了政事殿。此时黎渊正在早朝,与大臣议论扬州瘟疫一事。
扬州是江南腹地,又是太后母家所在,于公于私都得着重处理。
总管太监守在门外,见黎溶来了,躬身行了个礼。“请安王殿下安。”
黎溶下巴微扬,略点了点头,“本王要面上皇上,有要事启奏。”
总管太监犹豫了一会儿,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心想:怎么把这个疯子带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婉拒,“安王殿下,圣上此刻专心国事,恐怕没精力顾及其他。”
他不知道皇上想不想见安王,但他知道,皇上一定不想见林琪。
黎溶沉了面色,拽着林琪,大步迈入政事殿。
一众朝臣回过头,有威望的几个老臣甚至已经开始咆哮,“阻碍早朝,还带个女子上朝堂,安王可是藐视皇权?”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就给他扣下来了。
黎渊目视前方,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显得从容淡定,云淡风轻。
黎溶缓步上前,走到黎渊身侧,在他耳旁低语。
“皇兄,人我给你带来了,信与不信您自己思量。”
黎渊脸色骤变,他手指修长,指节瘦削,苍白的手背隐隐可见淡青血管,手一发力,血管便凸显得厉害。
“退朝。”
他大手一挥,遣散朝臣。朝臣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赶出了大殿。
黎渊从高位上缓步走下来,他用手捏着林琪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此言当真?莫不是你穷途末路,胡乱攀咬?”
林琪跪在地上被迫仰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秦瑶与我合作才能入府,你觉着她有几分真。行为可以模仿,可细节的习惯她学不来。你不妨想想,那故人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秦瑶在他身边这么多日,丝毫没有任何破绽,他问旧事时,她也能侃侃而谈。
被这么一说,反而察觉她有几分刻意。那些陈年往事竟然不用想,直接就能脱口而出,似乎早有准备一般。
“知道了,待朕查明真相,再予定夺。”
他伸手拍了拍黎溶的肩膀,似乎有些欣慰。可他的语气冷淡,却掩藏着浓浓的压迫感,甚至于杀意,大殿内的空气在这一瞬近乎凝滞。
大雨倾盆而下,墙外探出的绿枝还挂着露,宫瓦砖房梁上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在台阶前画出一条水痕。
黎渊不曾打伞,迈着大步走在雨中,他想第一时间质问沈明微为何要如此。
可转念一想,若她真是杳杳,此刻自己正在气头上,难免与她起争执,伤了和气不好。
他脚步一顿,往反方向去到秦瑶的宫殿。
宫内静的可怕,秦瑶坐在那,手里把玩着沈明微送的偏凤簪,视若珍宝。
直到听到下人齐声行礼,她才知道黎渊来了。
抬头望去,黎渊浑身湿漉漉的,每走一步衣摆都会淌水珠。
秦瑶皱眉,下意识的心疼地面上铺的波斯地毯,沾了水怕是就废了。
样子还是要做的,她慌忙起身搀扶,“景初哥哥,怎的下雨了也不知道打伞,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