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要挟拿捏
“尔等若无异议,就即时处决吧。”
大长老按了按发痛的额角,挥手道。
闻言,欧阳月不断向金福兮那方投去视线,其实她本该幸灾乐祸的,但少年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让她心里无端有些惶然。
经她接触,此人并非完全与众人口中传言的那般纨绔没脑子,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生怕这人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直到判决弟子提着腕粗的长鞭走上前来,金福兮都毫无波澜,任由弟子将她摁弯了腰,等待处决。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显眼的声音:“且慢!”
二长老朝那投去警示的眼神:“怎的?”
“要罚就一起罚呗,让他同伙也一块上来陪他,并罚!”
金福兮埋在暗处狂喜的眸光一凝,莫非……
三长老抚着长须,点头道:“所言甚是,把那两罪人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两个被铐着手脚,蓬头垢面,满身尘面的人就一前一后被带了上来。
男女二人一上场就将众弟子愤慨的情绪推向了到更高潮,嘴里吐出的话也愈加恶劣。
“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通通去死吧!”
“金福兮的走狗。”
“……”
听着众人言语的凌辱,男女二人沉默地将头低得更低了。
欧阳月抬起泪眼,声音轻轻制止道:“大家,大家别说了,他们本质不坏的,也是……迫于金师弟的淫威下才那么做的,我相信,他们以后会改过自新的。”
这一下可心疼坏众弟子,话语再次迎来翻转。
“唉,小月就是心太软了……”
“欧阳师姐,你可不要看他们可怜就惯着,想想他们联手对你做下了什么事!”
“切,金福兮仗着有几个臭钱,以及尊者亲传的身份威胁过的人还少吗?”
“……”
待议论声小些,大长老再次高声宣判道:“外门弟子铁栓和宁细雨,你们二人,作为金福兮的帮凶,设计残害内门弟子欧阳月,你们可认罪?”
“我认。”
“……认。”
良久,二人从喉咙挤出干燥的音节,垂头应下。
“……行,此等过错本该以同等罪名降罚,但念在你二人认错及时,态度良好,还自愿做判堂人证抵消过错,于是,我等经与欧阳弟子当事人的对证,决定减罚。就罚十道天雷鞭,加以逐出宗门。”
“欸,这一对比金福兮的惩罚简直小巫见大巫嘛……”
“我就说欧阳师姐心还是太软了!”
“没事,两个外门弟子,够他们受的了。”
“……”
听着外界纷纷扰扰的人声传进耳里,铁栓已心如死灰,他苍白的脸上流出莫大歉意远远看了眼静立不动的少年。
再听众人对欧阳月的安慰,他心底的恨意彻底到达了一个临界值,通通转为,自己身为一介弱者无力改变事实的痛苦。
他透过额发遥遥的与那众星捧月的女人对视上,女人怜悯地朝他施舍一个浅笑,似是在宣告自己的完胜。
思绪回到前几日,那晚,他照常下了学堂回去,看见屋里伫立着个女人,看起来等候许久,舍友们嬉笑着把空间留给他,出去了;他却像被冷水从头泼到脚,见鬼一般看着女人,欧阳月……从蛇穴逃出来了。
女人转身笑着看他,要他帮忙做件事。
他拒绝,落荒而逃,奈何门窗紧闭他无路可走。
欧阳月笑得友好,却吐出一个让他头皮发麻彻身惊恐的字眼。
“铁村。”
那是他的家。
他惊惧,问她要做什么。
欧阳月要他帮她做人证,扭曲落日林发生的一切事实,背上罪责指难金福兮,否则他的家人,宁细雨的家人都将无活口。
他顿时像脱了力般跪坐在地上,妥协了。
再然后…再然后,他和细雨就被判堂弟子捉去了暗无天地的牢狱折磨,直到今日才得以见到天光。
记忆回笼,铁栓神色恍惚,一息间他从往常平淡的日子中脱离出来,遭受到千夫所指的落差,却始终无法言明真相。
身旁的宁细雨默默牵起他的手,将暖意传递过来。
铁栓心灵防线终于攻破,大滴大滴的泪水砸下,浸湿了眼前的视线。
他磕磕绊绊向前几步跪下,泪声道:“长老们,细雨师妹还小,我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的鞭刑,你们行行好,不要罚她,她还没有辨识能力,完全就是我引导的,求求你们不要罚她……”
说着,他将头朝着金福兮那端,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出闷响声,不一会就破了皮渗出血来,顺着脸颊流下。
不知内情的众弟子还以为他心急乱磕,殊不知他正以此排解内心难以直面的愧疚感。
三长老毫不犹豫厉声打断:“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天审台,宗门最为公正的地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算三岁次子也一视同仁!”
语罢,没等铁栓继续含泪求他,一阵捧场的掌声恰时响起。
“好!好!好!说得好!”
此声正是发自于场中央的金福兮。
她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像是一个忠实的旁观者,看了许久的好戏,在快谢幕的时候鼓起掌来。
三长老冷笑一声:“那就话不多说,一个一个来,直接上刑吧!”
处刑弟子静候许久,闻言终于挥舞起长鞭。
就听那鞭子随便一挥,割破空气的甩裂声便叫在场弟子手脚一寒,想到这要真真切切劈在人身上不痛死也吓死啊。
金福兮灵敏跳到一边。
三长老指着她喊道:“快拿来绳子把他困住!”
“欸欸欸,等等,这是作甚,我还没认罪,你们就这么随意处置我,小心我师尊归来降罪!”
金福兮叫嚣,一下子拿捏住那几个胆小怕事的弟子。
三长老气得头脑嗡嗡作响:“你两同伙都在这呢,他们承认了你还嘴硬!”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人会拿筹码要挟他们呢,不过我与欧阳师姐的确有些渊源,但和欧阳师姐口中所描述实在大相径庭。”
金福兮眯着媚眼看向欧阳月,笑容无懈可击。
来了,这种给人看不清心思的感觉又来了。
欧阳月攥紧衣袖下的手,嗓音有些颤抖:“哦?金师弟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