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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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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阮的陪嫁丫鬟荷月和折秋早就吓得半死,此时听到主子这么对世子说话,更是忙不怠地跪在地上请罪。

    “世子恕罪,今日少夫人也是被气狠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世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少夫人这次吧——”

    宁渠不仅仅是淮阳侯府的世子,更是曾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实打实武将,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这些年掌了京卫替皇上做事,私底下抓人杀人如家常便饭,人人闻之色变,她们真怕少夫人惹恼了他,被那双手一拧就没了命。

    孟阮却冷着眼不肯低头,她早就受够了这样委曲求全的日子,要不是事出仓促,她昨晚就想和这个男人讨了一纸和离书远远避开他。

    有了这念头之后,她再也不耐烦讨好宁渠了。

    此时察觉到他周身泛着要杀人的冷气,孟阮反倒没那么怕了,竟然径直伸出手去,“世子若看不惯我,便予我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

    和离?

    这词儿让宁渠心头一跳,浑身怒气都直往天灵盖上冒,怎么就要和离了?

    自己也不曾说要纳妾,也未曾苛待她,刚刚不过是在想此事该如何善了,她就一副被踩了痛脚的模样,对自己冷嘲热讽也就罢了,现在竟敢提和离?

    想到这门婚事,还是她巴巴求来的,当初自己大捷归京,路遇她出门坏了马车,捎带了一程。

    回来就听父亲说那小丫头对他一见钟情,相思成疾,他也到了适婚年纪,便允下了伯府的婚事。

    门第低就低吧,反正他也不指望着妻族飞黄腾达,那含羞带怯的小丫头让他也不讨厌。

    这半年来,她看到自己都是满眼爱意的,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自己的起居,衣服鞋袜,一日三餐皆是出自她手,连同僚都说他成了亲之后有人疼了。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妇人,现在竟敢伸手向自己要和离书?

    难道就像她当初凭借一面之缘喜欢上自己一样,现在因为一点家中琐事,就弃自己于不顾了?

    她竟如此肤浅,平日里对自己口口声声的爱意,如此的不堪一击?

    意识到这点的宁渠更怒了,那张俊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胡闹!”

    珠帘被掀开又落下,纷乱地碰撞在一起,而那个威凛的背影,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孟阮犹自坐在绣榻上,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怕的,可刚刚她对宁渠提出和离,心里却无比的平静。

    甚至隐隐生出期待,希望他一气之下扔给自己一封和离书。

    原来,不爱了,可以这么洒脱。

    “小姐,你怎么能对世子说出这样的话呢?”

    荷月带着哭腔劝孟阮赶紧去找宁渠求情,现在她们本就处境艰难了,要是再闹出和离的事,伯府只怕不会给小姐撑腰,只会更对这个并非亲生的女儿失望。

    折秋却是一边伺候孟阮洗漱,一边冷漠道:“说开了也好,小姐嫁来侯府才三个月,就闹出这种腌臜事,若自己立不起来,往后也休想别人看得起。”

    孟阮欣慰地看着折秋,自己这两个贴身丫鬟,荷月是一副热心肠,折秋却话少稳重,不太和她心意。

    上辈子自己糊涂,觉得折秋劝她和离是伤夫妻感情,早早将她嫁了,现在看来,折秋才是旁观者清那个。

    握住两个丫头的手,孟阮平静道:“以前是我糊涂,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这一遭,我也算是看透了,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折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服侍了小姐十年,这个蜜罐里长大的伯府小姐实在天真无邪,人和事都看得单纯幼稚。

    过去千宠万爱也就罢了,现在伯府真正的嫡小姐回来了,她在夫家又不如意,如果还是过去那副疲软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嚼得骨头都不剩。

    这两日她却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里,多了世事磋磨的沧桑。

    折秋的感觉是对的,孟阮的确是变了。

    第二日,孟阮早早让人收拾了东西要回娘家,没去管院子里的乌烟瘴气,也没有急着去讨好宁渠。

    过去她羞于自己门第不高,怕天天回娘家惹人非议,明明家住京城,却恪守着宗妇的规矩,家也不敢回,渐渐和父母亲都生了嫌隙。

    半个月前,孟蝶的事情传出,她更是不知道再如何面对养大自己的父母,害怕面对自己不是城阳伯府女儿的事实。

    而现在,她想通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自己也还欠孟蝶一个交代。

    当青松院把归宁的礼品一件件往马车上搬的时候,她要和离归家的消息也传遍了淮阳侯府。

    昨夜孟阮和宁渠的争吵,被躲在廊下的柳韵儿听了个正着,她按捺着兴奋把事情捅到了侯夫人面前,一副对自己害得世子和少夫人和离内疚万分的模样。

    “真是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敢对我儿提和离?这是把整个淮阳侯府的脸面往地上踩!”

    侯夫人陈氏发了一通火,宁莺莺在旁添油加醋,“她定是容不得韵儿姐姐,在母亲这里不敢吱声,就去和大哥闹,想用和离逼大哥就范呢。”

    “这样的妒妇还留着做什么?进门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说了她两句就要跑回娘家,好让外头的人以为我们侯府欺负了她,活活的小家子做派!”

    陈氏越骂越怒,等孟阮来请示的时候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当初侯爷不知看中了你什么,你这种不修内德的妒妇有何资格入我侯门?”

    不等孟阮起身,陈氏兜头就来了这么一句,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满屋子女眷都暗暗皱眉。

    孟阮不明所以,但扫眼看到一旁的柳韵儿,大抵猜到昨夜青松院的事叫人听了墙角。

    “嫡姐归家,今日宴请众亲,儿媳特来请示母亲允我归宁,不知母亲因何动怒?”

    见她依旧气度从容,倒让满屋子想看她笑话的被噎了一下。

    侯夫人更是眯了眯眼,“你不知?昨夜你竟敢对世子提和离,还将人撵去冷冰冰的书房,是谁家的教养,养出你这种不育子嗣,不侍夫君的媳妇?”

    果然,昨晚的事被人听了去,至于这个人是谁?

    孟阮冷冷看了一眼绞着绣帕站在侯夫人身边的柳韵儿,心中冷笑,这就迫不及待了吗?

    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柳韵儿也心虚地垂下了头,但想到两人都闹和离了,这侯府定也是容不得孟阮的,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她下一刻就听到孟阮不带一丝温度的质问:“不知母亲从何得知这件事?”

    陈氏都气笑了,“你敢做,难道就不许别人说了?”

    孟阮严肃的摇摇头,“母亲误会了,实在是此乃我和世子夫妻密话,不过一夜之间,都教人传得人尽皆知。

    世子放松时还与我说了几桩朝廷密事,千万叮嘱切勿外传,兹事体大,儿媳才有此一问。”

    看她神情严肃,众人也唬了一跳,她们都是出身官宦人家,见过多少祸从口出的惨事。

    如今圣上多疑,手底下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无孔不入,专门监察京城各家各户对朝廷的态度,他们淮阳侯府一门两重臣,又是皇亲国戚,向来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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