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前朝出了大事
次日天才蒙蒙亮，京兆府门前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差役赶忙开门询问，面带惊惧之色的众人，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直说到口干舌燥。
皇城内，朝会还未结束，各官员正在奏事，侍卫突然口口相传，把一则消息送到了全德的耳中。
全德赶紧垂首对皇帝报道：“皇上，京城内有大事发生，京兆府府尹不在，所以底下的人不知如何是好，现有京兆府知事在外候着。”
皇帝皱眉。
“让高元白出去看看。”
高元白便是京兆府府尹，全德过去传了话之后，他肃然快步出了午门。
把事情听完之后，权衡再三，回到太和门外，见已无人奏事，赶忙跪倒，朗声道：
“皇上！方才京兆府接到一骇人听闻大案！有数位百姓报案称，在京外不同位置俱发现了尸体或人的白骨！初步勘察数量高达二十三具之多！如此恶性案件实乃近世罕见，影响极为恶劣，民情沸腾！京兆府不敢擅专，故微臣特请皇上示下，是否可请大理寺及刑部介入！”
二十三具？！还只是初步勘察！
皇帝面带怒容，立刻站起身来。
如今太平盛世，骤然出现二十三个死者，简直惊世骇俗堪比灾难！
若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案子查清，重惩凶手，民心只怕要乱。
“高爱卿，你马上回京兆府，尽快带人将受害者数量统计清楚，并交由仵作细细查验！”
“若能证实所有尸首均为同案受害者，大理寺和刑部马上介入！协助查案！”
“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查案、缉凶，凶手擒获之后联合都察院三司会审！”
皇帝抬手指了一下安永清。
“襄王，今日起你负责主理、主审此案，一定慎重对待！必要时朕准你动用锦衣卫！切记！不得使一人蒙冤，亦不得使有罪之人逃脱！”
安永清一身正气迈步躬身。
“儿臣领旨。”
安排完，皇帝微微皱眉，见无人奏事便宣布退朝。
他原打算今日宣布要为六皇子安同风选妃，但此等大案一出，只能暂且搁下。
百姓关注着那几十条人命，若皇家此时大肆选妃，怕会失了民心。
回到弘德殿，皇帝吩咐道：“传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来见朕。”
详细议过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两位御史临近中午才走，皇帝又叫人传了褚固等阁臣和礼部尚书赵乐启，商议另一大事。
皇帝道：“今年过年时，各国各部皆遣使来朝，连时有摩擦的南傲也不例外，但唯有西萝部不声不响。”
“朕降旨垂问，一晃五个多月了，直至昨夜朕才收到了西萝王的折子，其意……可堪深思，两位爱卿不妨都看一看，也好为朕拿一拿主意。”
皇帝将桌上的一封奏疏拿起，褚固上前双手接了过去。
看完之后递给赵乐启，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赵乐启接过之后读罢，仔细思考了一下，将奏疏放回皇帝桌上，沉声道：
“皇上，万相节的确为西萝部特有的传统佳节，每年一次以庆祝丰收，具体时间通常在我朝八月时举办。”
“此番西萝部为万相节筹备盛典，特邀我朝派皇子出席观礼，表面上看……该是示好之意。”
褚固在一旁缓缓点头。
“赵大人这句“表面上”用得妙，他们的示好的确也仅仅只存于表面而已。”
“近几年，西萝频频传出演武、练习两军对战的消息，不无彰显武力、对我朝示威的嫌疑。”
“两百年前，西萝与我朝常年交战，世宗文皇帝遣大将讨伐西萝，艰难得胜，以西萝甘为附属而告终。”
“可时过境迁，他们经过两百年的休养生息，已赫然又生不臣之心。”
“照旧约，每年过年各国、各部，尤其是已明确表示依附我朝之国、之部，都要遣王子为代表的使团入京朝贺。”
“可现任西萝王法特西单方面打破约定，其轻视不敬之意昭然若揭。”
“这个时候他突然上奏，以部落内发生大事为借口潦草推脱，又指名要我朝派皇子前去观礼，岂非头足倒置？老臣以为，其必定包藏祸心。”
皇帝深以为意。
“朕认同褚爱卿所言，可若是置之不理或拒绝，或是做出其他安排，只怕又要起战事，于国于民无益。”
“而且朕也需要人过去亲眼看一看，探明虚实，万一此战无可避免，也好早做应对。”
也就是非去不可而且一定要是皇子了，但皇帝定不下该让谁去。
若不派皇子而改派重臣，西萝部也说不定会以朝廷轻视为借口，先公开中止依附关系，再举兵来犯。
有平国公贺云山在西北领兵，他们固然不怕打仗，可毕竟战火一起便要祸及苍生，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和平解决为好。
可是人选都有谁呢……
褚固和赵乐启在心里掰起了手指头。
大皇子安仁荀没有那个本事，自然不行，而且在忙修书，无暇抽身。
二皇子安宁润……
二人大概同时想到了他，相视一眼而后默默长叹。
二皇子未免让人一言难尽，而且皇帝端午宫宴上的态度……总之这人眼下实在不好提啊。
今日的案子交给了四皇子安永清，除他之外别的皇子也理不了这桩大案，他也动不得。
于是乎成年皇子便只剩下六皇子安同风了。
安同风去地方巡视表现不错，不妨再加一道功劳在身上，回来成亲之后皇帝也好给他封王。
但此事凶险，六皇子又是嫡皇子，皇后娘娘怎么肯？皇帝舍得吗？
二人用眼神贼嚯嚯看向皇帝。
皇帝会意了。
“两位爱卿是否也如朕一般，想来想去只想到了同风。”
二人异口同声道：“皇上圣明。”
这可是一个闹不好就要殒命的差事，皇帝即便舍得，但一想到皇后，别说头皮发麻，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发麻！
“朕再……斟酌斟酌。”
那就让皇帝自己斟酌吧，以免皇后的怒火烧秃他们两个老头。
褚固二人如获大赦，当即告退，剩皇帝一个人盯着西萝王的奏疏唉声叹气。
都是儿子，明知是龙潭虎穴，他打心底里哪个都不舍得送。
两件烦人事，烦来烦去就忘了时间。
今日的午膳，皇帝原定了是要去姚嫔宫里用的，这下也没了心情。
去请皇帝的太监贵逸回到姚嫔处硬着头皮道：
“娘娘，前朝出了大事，皇上心绪不佳，所以……就不来了，让您自己好好用……”
姚嫔把茶碗重重撂在了桌上。
“没用的东西！能有什么大事！金口玉言哪能说不算就不算的？！定是你不会说话才没把皇上请来！”
自被禁足，姚嫔喜怒不定，时常上一瞬还晴空万里，下一瞬便可能电闪雷鸣。
板子的滋味贵逸是真尝怕了，吓得直接跪地，哭丧着脸道：“娘娘！奴婢实在冤枉啊！奴婢特地跟御前的人打听了，听说是京兆府今早一气接不少百姓报案，发现了许多死人，足有几十号，所以皇上才上了火……”
死人？还许多？
姚嫔心觉不好。
“你细说说，一个字都不准落！”
贵逸颓在地上使劲回忆。
“娘娘，现在还没有更多的消息……御前的人最多只说，那些死人里女尸居多，皇上震怒，心情肯定不好，还下旨让大理寺和刑部一块儿去查，回头抓到人还要三司会审……还有……哦，还有让襄王牵头调查审理……哎！娘娘！快来人扶好娘娘！”
还没听完，姚嫔就差点一头扎到地底下，直接找阎王爷报到。
脑瓜子里也“嗡嗡”个不停，差点把她的天灵盖炸开，炸得她眼前一阵白，两片厚嘴唇一个劲哆嗦。
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面无人色抓着宫女的胳膊，直抓到两个宫女疼掉了泪也不撒手。
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璇珠和璇琳是干什么吃的！姚立典和姚立昌又是干什么吃的！
不是叫他们做事一定要小心仔细，尽量埋远些、埋深些吗！
“贵逸！你马上拿本宫的腰牌出宫！让璇珠和璇琳……”
不对，都这个时候了，叫她们来有什么用？
得叫些更有用的人才是。
姚嫔眼底现出了极其狠戾之色。
“不，你去二皇子府找泽儿，告诉他本宫想他和玫儿了，让他今日之内务必带上玫儿来给本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