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女扮男装娇气包（3）
“我等做梦都想向王爷陈情，但我被关押受刑多年，梁付忒不是个东西，他不爱皮肉之苦，偏断人食粮，叫人理智崩溃……”
江婉沁一顿，迟疑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在王爷身旁当差，若真有冤情，我也许可以……”
这么好的拉近关系机会绝不能放过！
那人却惊恐：“不可！太危险了，王爷性情冷肃，若你因此事白白丢了性命，我万死难辞。”
“王爷不是那样的人……”江婉沁下意识反驳道。
可一抬头，那人表情瞬间惊恐恳求，
她一顿，还是缓了口风，让他好好休息。
这人没有说谎。
可是他所说的关于王爷……
……
次日，静淮应召进宫。
此地国号为明安，圣上为明帝，有情有义。
“臣拜见皇上。”静淮欲行大礼，明帝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让他跪下去，声音温润：“你我兄弟，无须多礼。”
静淮深深一福，道：“皇上，礼不可废。”
“你啊。”明帝笑了笑，似是无奈。
他抬手挥退了太监宫女，道：“只你我二人，不必再守礼了。”
“皇上。”静淮的声音也有一丝无奈。
“好了，阿静，陪我手谈一局。”明帝唤了静淮的封号，显然是不许他再拘礼了。
“好。”
静淮听了明帝的称呼，面容明显柔和了些，眼神也有了温度。
明帝落下一子，笑着问道：“阿静，近来可好？”
静淮柔和了面部线条，回道：“不错。”
“哦？以前你都说尚可，看来近日确实不错？”明帝揶揄道。
“兄长莫要取笑我。”静淮抬头神色淡淡，又道：“兄长若闲暇，不如去演武场，臣弟作陪，松松筋骨。”他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子，稳稳落下。
“哈哈哈，阿静，你还是老样子。”明帝开怀一笑，只是低头看棋局……
胜负已定。
明帝摇摇头，叹道：“你何时能让兄长一回啊？”
静淮不置可否。
……
府上。
“在想什么？”
江婉沁忽然抬头，大眼睛里似含一汪水，抿着唇，一看就有心事。
静淮：“有为难的事？告诉本王，本王解决。”
江婉沁眼中水意更甚，脸都憋得有些红了。
江婉沁低声道：“王爷，奴有事瞒您。”
静淮抬眸：“说来听听。”
江婉沁抿唇，低声叙述了那人告诉她的事情，连同着膳房偷拿那一日的原委，也说了。
原来，他意外救下的人，是王爷的上一任副将心腹，副将被人设计，背上背叛的名，他的位置理所当然被下一位顶上，顶上的这位副将抓了心腹，折磨多年。
静淮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气势骇人。
当年查出背叛之人是副将时，他怒极，将人送了大理寺代为审理，直到行刑的前一天，在牢狱见面，副将跪地磕头，认下了所有的罪，只求不要牵连家人。
可副将本是孤儿入军，妻子早亡，唯一的子嗣也在襁褓时丢失了，又何来家人？
他读懂了他的意思，虽然对他的背叛既失望又痛心，但多年来也一直在寻找他的子嗣，全当是全了这一场情分。
没想到，今日会听见这样的说法。
回神后就是一怔。
瘦弱的她深深垂头，像是害怕他的气势，但除了害怕，她好像更悲伤些？
可怜巴巴的。
颤巍巍抬头，她眼中莹莹的，含着泪。
静淮有些无奈：“怎么又要哭了？”
江婉沁眨眨眼，泪在眼眶打转，低低道：“奴不该欺瞒王爷……”
“方才所说，是那个人昨日告诉奴的，奴心知犯了错，以后不能在王爷身边伺候……”
一滴泪落下。
她眼尾红红的，即便是蜡黄的脸色也不影响她的好看。
反而夺目。
静淮不禁一哂，有种冲动让他想抚她眼尾……
但手抬起来，最终却落到她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头发上。
他沉声道：“本王何时说过，不让你在身边了？”
“诶？”江婉沁一怔，抽噎着，大眼睛一眨不眨。
静淮微微勾唇：“本王可从没说过，不许再乱想了。”
“反而，你愿意告诉本王这桩旧事，是信任，也是忠诚，不但不罚，反而要赏。”
江婉沁：！！！
瞬间，她只觉得心中像是炸开了烟花，情绪激荡。
眼睛也变得晶亮亮的。
“好了，关于这件旧事的陈情，本王还需见过那人后，再作评判。”
静淮起身，深邃的眸光看着江婉沁。
江婉沁立即点头，破涕为笑：“奴为王爷引路。”
……
她房内，压抑逼仄的气势压制让人喘不过气。
那人跪地，从最初的惊恐到声泪涕下的陈情，以另一番角度再次述说了当年的事。
静淮静默良久，沉声道：“行刑之日前，本王去见过他，他没有一句辩解。”
那人满眼血泪，哽咽：“那时，梁付以副将子嗣相逼……您也知副将及妻子容貌，他们的孩子定不会泯然众人……”
静淮猛地抬眸：“梁付找到了凌云的孩子？”
那人痛苦摇头：“是骗局，可当时副将情切，信了……”
江婉沁低着头，难掩眸中震撼。
她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原主这个孤儿身份，真是另有隐情吧？
自小因一张皮相受尽了苦楚，至今也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
只有一个信物，被原主深深藏着，完全不敢探寻，怕失去最后一点挂念。
静淮深吸一口气：“你所言，本王皆会一一查证，若属实，凌云自会拿回清名，当时事，本王也会昭示天下。”
“若不属实，为叛党翻案，你知道下场。”
他眼神凌厉。
那人重重磕头：“一字一句，绝无虚言！”
静淮沉眸。
凌云便是当年背了背叛之名的副将，当年虽一人顶罪，并未牵连，但若多年后有人不实翻案，是一定要论罪的。
静淮：“将人带走，隐秘看管。”
暗卫将人带走。
他一回头就看见她软绵绵地站在那儿。
“王爷……”
静淮沉声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当年，他虽心有疑虑，但凌云被送往大理寺，不多久就认罪，再加上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对凌云不利的方向。
所以，只能那样。
现在想想，那时凌云眼中的决心，就是为了孩子吧。
他的副将中，梁付与凌云个性差异极大。
一人长袖善舞，一人刚正不阿。
如果不是今天的新证据，真正的反叛者还会一直潜藏！
现在有了清晰的指向，调查进度极快，隔日晚，案卷就摆在了桌案上。
静淮的眼冷如寒冰，嗓音压抑着深沉怒气。
“荒唐！”
江婉沁低头，眸中既震撼又心酸。
查证得知，梁付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当年巧用计谋和威胁哄的凌云顶罪，现在踏着别人的尸骨，逍遥地当副将。
甚至，现在梁付还和异族有着密切联系，再往深了调查，她垂下头，不敢想……
“与异族勾结构陷自己人，荒唐可笑！来人，去查进一步的实证，本王要他，万劫不复！”
深夜，静淮怒气难平，径直去了演武场。
江婉沁忙跟上。
偌大的场子。
静淮手上武学招式快如闪电，剑光在空中划成一弧，嘶嘶破风，气势骇人。
她站在一旁，静静陪着。
她此刻同样心情激荡，难以平息，王爷那么好，副将也那么好，偏就有极恶的人……
可想着想着，她就被王爷英姿吸引，沉浸其中。
静淮收剑时，浑身热汗。
视线一瞥江婉沁，他沉声道：“本王要沐浴，你随侍。”
江婉沁：！！
……
温泉池旁热意熏脸，江婉沁微微流汗，半垂着头，耳垂红得滴血。
池子里，静淮舒展手臂，眼神划过她的小脸，微微一顿。
“你的脸怎么了？”
江婉沁一惊，伸手摸上自己的脸，茫然懵懂：“王爷……”
刚说完这句话，便感受到手指似乎从脸上抹掉了什么东西。
她：“……！”
难道是水汽蒸腾，脸上的油彩掉了！？
她脸色不停变换，心里不过一瞬，就转过了种种坏的后果。
然而面上却强作镇定，道：“回王爷的话，许是室内水汽蒸腾，奴有些热了。”
静淮看她一眼。
没说话。
正当她以为过了这一关时，静淮出手如电！
温泉池子里的水都被掀起来两丈高！
他抬手扣住江婉沁的腰，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落入池中。
大片水花溅起。
江婉沁的脸沾上了水，色彩斑驳，间或露出白玉肌肤。
静淮默了一瞬，以手舀水，慢慢清洗江婉沁脸上的伪装。
江婉沁抿唇。
她早在察觉到王爷动作的时候，就浑身僵硬，细细颤抖。
她的脸……
她想过王爷终会看到，但……不该是这个时候，不该是此刻。
王爷会厌恶还是……
会以后都不再让她近身伺候吗？
更甚，她可能会被赶出王府，再也见不到王爷！从此……
她垂下头，眼中水汽弥漫，好像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静淮注意到江婉沁的神色，无奈道：“莫哭。”
江婉沁眼泪打转，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爷，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害怕。
怎么偏是这个时候？
她抬眸深深望着王爷。
男扮女装不是大罪，但男扮女装还混到了王爷近侍的位置，这是欺瞒罪！
……她眼眸不由得带了绝望。
静淮无奈。
他动作轻柔地用水抹去江婉沁脸上的色彩，瞥见她神色，他语调温和下来。
“莫怕，无论你是何样貌，本王不赶你走。”
江婉沁睁大了眼。
“真的？”
她惊愣得有些可爱。
眼睫都湿润了，却硬是忍着没掉下眼泪来，哽咽道：“谢王爷。”
……随着王爷轻柔的舀水，一点一点的，江婉沁慢慢露出本来样貌。
待完全清洗干净，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显现了出来。
静淮不禁放轻呼吸。
“江晚，你……”
“求王爷别怪罪奴……奴不是……”江婉沁眼睛水汪汪，满含恳求。
“不怪罪你。”静淮仍望着她。
眼中有未明的情绪。
她稍稍放松。
心神蓦地就安定下来，因惊吓含泪紧绷着的一双美眸骤然放松……
眼中的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偏她还执着望着王爷。
更是我见犹怜。
“莫哭了，江晚，你……”
静淮张了张嘴，深邃的眸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
江婉沁的真容无疑是美的，绝不会泯然众人。可这番容貌，让他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凌云。
他没说话，以眼神描绘着江婉沁的面庞，眸中熟悉感更甚。
声音都轻了些。
“还未曾问过，你的身世，父母可尚在？”
江婉沁莫名，低声回：“奴是孤儿，记事起便是了……遮掩容貌，是因为幼时，曾被一个恶汉追逐，那人看着奴的脸，神态奇异疯狂，奴侥幸逃脱，再以后，就一直在脸上涂色彩。”
她深深垂头，细白的脖颈脆弱得好像一折就断。
“今日一遭，只求王爷不要恼了奴。”
静淮抿唇。
眼中神色深沉，叫人看不懂。
……有温泉水汽蒸腾，他面前的人儿，恍如天上仙人落入凡尘，美得惊心动魄，就是圣人也会为之侧目。
至于她提到的恶汉……
静淮神色一屏：“你可还记得那恶汉容貌？”
江婉沁眸子一颤，似乎激起了不好的回忆，颤抖地低声道：“记得，他脸侧有络腮胡，眉尾有一道长疤，嘴唇极薄，眼神凶厉……”
随着他的讲述，静淮的气势陡然沉了下去。
描述对上了三处，是梁付无疑！
以江婉沁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王府里见到梁付，所以，她所言是真！
那么，她的身份……
静淮眼神暗了下去。
也许当年，梁付是当真看见了凌云的孩子，精准描述，才让凌云深信不疑！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江晚，你随本王听了一案，可有联想？”
“联想？王爷的意思是……”江婉沁震惊抬眸。
那人的讲述里一直没离开那个孩子，襁褓丢失，威胁……
她搜寻自己的记忆，低声道：“奴被追逐的那一年，是九年前，那时，奴五岁……”
静淮闭了闭眼，凌云认罪，就是九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