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有些事这一生都过不去
萧妤浔向后退四五步，“公主真是越来越懂我了。”她看着离倾君，平和一笑：“若公主还当他是哥哥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考虑适可而止。”
离倾君诧异的回看萧妤浔：“你找太子的麻烦，不就是为了给阿尽出气吗？又与我说这话是何用意？”
“公主厉事还是太少。”萧妤浔又瞥了眼俞沉舟，“有些事我不问，你们也不说，但并不代表我不明白。我可以因阿尽忍着你和俞沉舟，但不会忍着其他人，除非有说服我的理由。”
“姑娘是否过于狂妄，自身难保还如此不知收敛。”离倾君冷视萧妤浔：“你只管安心在此，待你们离开之际，我会暗中相助，你弟弟我也会竭尽所能让他随你们一起离开。不要再做些无谓之事，真惹怒了太子，我也不一定能摆平他。”
“公主发话自是得听，多谢公主。”
离倾君未接话，越过萧妤浔走向宅内一处小阁楼，站在楼顶层，扫视四周眼之所及的所有事物。
同太子一起管理北离城的这几年，城内部署，房屋落户，所有事物她都清清楚楚。
夜半以后，唯一灯火通明的便是不远处的青霄楼，而按她刚来的方向和路线猜测，这儿离小小楼也不远，离这府邸最近的是城内最有名的‘天欲雪茶楼’。
而这便是刑部司郎中郑岐的府邸。
户部尚书袁朝雨，他们早就串通一气，难怪怎么也找不到人。
离倾君迎着习习晚风，走到来时的那条路，静静的等着曹贵妃。
屋外，萧妤浔时不时的趴在门缝向屋内瞅瞅，样子很是缺心眼。
在俞沉舟看来，萧妤浔此时这些小动作，与常平常安，成竹，文茵趴门外偷听的样子亦无二般。
以前想不通那四人平时怎么看都不聪明，又缺心眼，但干起正经事儿时确很干净利落”。
根源竟是有这样的主子。
俞沉舟轻笑出声。
萧妤浔不明所以，睨了俞沉舟一眼。本不欲理他，但余光扫到俞沉舟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俞沉舟，肃然：“为什么把袁瑶牵扯进去？她可是你亲表妹，如此利用她，你不觉得很残忍吗？我虽只见过她两次，但她是好姑娘，为顾全大局，明明心中很在乎太子，却要刻意疏离太子，有时又不得已去迎合。她这般妙龄女子不该成为你们复仇的牺牲品。”
“就算她们彼此心中都很在意对方又如何，她们今生都不可能，袁瑶从始至终都清楚，她同样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姑娘与小尽手上的名单不都是袁瑶给的吗？”俞沉舟端正的靠在墙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萧妤浔黯然：“我不知道你这十几年经历了什么？也无权评判你的对错。就像铁锤寨，是你亲手建立，也是你亲手毁了它，其中为何，我虽不能理解，但中间的弯弯绕绕还是懂得。我只是希望你莫要忘了自己以前的样子，仇恨不是余生唯一之事。”
“姑娘通透。”俞沉舟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知道姑娘定有办法让小尽心甘情愿的随你离开，这仇本与他无关，有我在便可以。”
“那之后呢？”
“成与不成都不会出现在你们任何人面前。”
萧妤浔讶异：“你竟如此决绝，让在乎你的人做何感想？”
“小尽他会理解我的，留青……我也会安排好。”
“那宋……”
“姑娘。”俞沉舟沉下脸，迅速打断萧妤浔要说的话，低沉道：“心若有良人，世人皆路人。我不值得宋姑娘如此心意。”
“你……”萧妤浔看到俞沉舟暗沉的面色。十几年的时间，他早已不是母亲口中的那个少年。萧妤浔咽下劝慰的话，又回到门口时不时的顺着门缝瞄一眼屋内，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曹西归开门出来看到萧妤浔耐心等待的样子，对视会心一笑。
又见俞沉舟欲走，带着愧疚之色：“沉舟”
俞沉舟瞬间露出浅浅的笑，走到曹西归面前，恭敬行礼站定：“贵妃娘娘安心，我答应过您不告诉小尽，自不会随意说出。您也不必愧疚，当年的事您已尽力，此次来离王城若不是为小尽，我不会两次找您。至于其他，上次我已说明。往后我无论生死，您都当我已死在当年。”
曹西归看着俞沉舟离去的背影，再次唤道：“沉舟……”
俞沉舟停下脚步，未转身：“贵妃娘娘珍重，母亲说过她最后悔的是没早点告诉您真相，连累了小尽，也害您伤心，所以您不必觉得愧对母亲。最后母亲对去救她的另一位挚友说过：事情已到绝境，她不想连累任何人。也幸好您没去，不然她都不知如何面对您。”
“那乡音可对那位挚友说过此事？”
“没来得及说。”
说完，俞沉舟毅然离开。
曹西归闭眼不让泪水涌出，良久，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俞沉舟离去的方向：“若我没有这身份的束缚，又有夜阑那样的夫君，是否也能见乡音最后一面。”
萧妤浔进屋看过俞歌尽后，见曹西归还未走，走到门口又听曹西归伤感的自言自语，劝慰道：“贵妃可曾想过，就算您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即是无可改变的结果，以您的身份去见袁姨，牵扯太大，可能还会牵连到您或镇远将军府。”
“姑娘好意，但有些事已烙印心底，这一生都过不去。”曹西归欣慰的注视了一下萧妤浔，“谢谢你的出现让我不再后悔半年多前的选择，对他也少点愧疚。”
萧妤浔目送曹西归走远，关上门躺在软榻上，目光凝视着俞歌尽安祥的睡颜，微微一笑，安心的闭上眼睡下。
天大亮，明媚的日光照射着郑府内各处。
俞沉舟面带浅浅的笑进入留青屋内，
将门关好，见留青嘴角噙着笑盯着一处看的出神，未做打扰。
兀自拿起桌面上留青为他常备的书，坐在一侧认真的看着。
待留青回神，俞沉舟已看了四五页。
“公子”
俞沉舟未放下书，气定神闲：“从未见过留青如此神色，连我进屋这么久都不曾看到。可是她入了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