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超市
林木兮拿上两本安娜卡列尼娜，和许寒鸦一起迈步走出了书店。
当然，在经过戚木所在的方向的时候，林木兮还是偷偷摸摸地看着背对着她们的戚木看了好几眼。
看着木兮藏不住心事的模样，许寒鸦在一边环胸，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看着街上稀疏的行人，林木兮一步一步在夕阳倒垂的街道上印着自己的脚步。
看着自己的鞋子间隔地印在地砖上，她有些喜悦地扬起手，得意洋洋地看向身边紫发的许寒鸦。
“寒鸦，你看，我可以间隔地走诶。”
许寒鸦一愣，一边高大的行道树挡住了她头顶上倾倒而下的夕阳。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微笑的林木兮举起手，朝她示意着怎么像个不倒翁一样间隔地在地砖上走着。
许寒鸦下意识低下头，却看到了自己起毛的运动鞋。
底板缝合了几次，内衬用被别人丢掉的尼龙材料一点一点缝合起来了很多次。
硌脚，但是被自己忍着疼痛撑大，磨平。
这双鞋子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许寒鸦往后面退了几步。
她笑着看向对面的林木兮。
“无不无聊，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木兮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跑过来，一把拉住许寒鸦的胳膊，手臂上传来轻轻的触感，林木兮手上温热的温度就这样缓慢而坚定地传递到许寒鸦的内心。
面前的女孩笑着看着她，娇小的身躯里似乎盛开着鲜花。
“来嘛，陪我这样跳一跳。”
“有的时候我心情不好，就喜欢这样跳一跳。”
“可是我没有心情不好啊。”许寒鸦还是拒绝。
“谁说只有心情不好才能这样的？”林木兮扭头，不由分说地在前面跳了起来。
“好啦。”许寒鸦看了一眼自己的运动鞋，笑着和林木兮滑稽地在路上斜斜地走着。
“林木兮。”
“嗯？”
“你真的很无聊诶。”
“许寒鸦。”
“干嘛？”
“你也很无聊好不好！”
“你不问我明天想干嘛？”
“你想说自己会说的啊，刨根问底又不是我的常态。”
“哦~”
“寒鸦，你这种语气是什么鬼嘛！”
从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下来，许寒鸦看着微信里顾栖分享过来的共享地址，最后看了一眼转了半天圈圈还是加载不出来的企鹅地图。
她有些泄气地看着面前亮起华灯的购物中心。
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广场上三三两两地走着。
其中也有不少人和她一样头上染着各色的头发。
许寒鸦徘徊在人群之中，皱眉看着手机上 顾栖语焉不详的地址。
兴许今天是周末的原因，一向空旷的广场中间也立起了很多做着小生意的棚子。
扎气球，套圈的小摊面前人群络绎不绝。
许寒鸦的眼中倒映着一个又一个圈套并入那些奖品的头顶，她不由自主有些焦灼。
来往的人群窸窸窣窣的响声，以及无处不在的嘈杂声响。
而这个时候，似乎是知道她的处境，许寒鸦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看了一眼来电，许寒鸦松了口气。
“你在哪？”顾栖沉稳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伴随着周围小贩吆喝的声音一道，显得出奇的和谐。
“我在广场外面就是有很多商贩那里。”许寒鸦努力辨认着自己的方位。
“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个位置共享，我打不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后传来顾栖淡然的声音。
“好，你站在原地不要走，我现在过去找你。”
“嗯。”
许寒鸦这下终于泄了一口气。
她踌躇着站在花坛前面，看着路过的小孩子拉着父母的手去套圈。
“爸爸，我要这个。”
“好好好，我套给你。”
“孩子他爸别这么惯着囡囡。”
“没事，一个娃娃而已。”
许寒鸦形单影只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眼里骤然流淌出一股热流，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努力支起自己的脚，她别过头去，努力抬头看着上方高大的棕榈树上缠绕的led灯。
明黄色的小灯如同穿插的蜡烛，在树上交缠不息。
“许寒鸦。”
正当她对着棕榈树发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子。
看着面前紫发少女倔强地望着棕榈树顶的样子，顾栖一愣，眼角掠起一丝笑意。
听见身后来人的声音，许寒鸦站在原地有些许错愕地扭过头去，她的目光穿过偏斜的树影，直直地定格在远处的那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感觉到来着目光的柔和，不知道为什么，原先紧绷的身躯也在此刻从那些不安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些许。
“在看什么？”顾栖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手机屏幕黯淡下去，只偏转出在旁边不断偏斜的游人倒影。
许寒鸦愣了一秒，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从那些气球摊子上面挪开，微微别过紫色的头发。
“不，没什么。”
“我们走吧？”
顾栖也看到了刚才许寒鸦注视的地方，看着那些廉价的气球整齐地挂在墙壁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站在那边，背影在错乱的灯光中有些扎眼。
顾栖笑了笑，明白了些什么。
“要不要去玩一下那个？”
什么？
许寒鸦有些错愕地看向面前面带笑意的男子，一度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听错了。
顾栖这又是想的哪一出？
紫发的少女有些苦恼地将目光再度挪到那个气球摊上面，看到那边的人影之后僵硬在原地。
她果断拒绝。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个游戏而已，难道还只能小孩子可以玩？”顾栖似乎并不这样想，他目光淡然，看着面前表情冷漠，一脸你不要靠近的少女。
许寒鸦看着面前的男子，有些犹豫，她眼神定格在那些摇晃的气球上面几秒。
周围游人嘈杂的声音再度如同声浪一样直接流淌进她的耳畔，好似拉着不和谐音调的小提琴，一直在激发着内心深处某些模糊的回忆。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好吧，就试一下。”
似乎为了给自己幼稚的决定找补一般，许寒鸦看向准备拿出手机的顾栖，摇了摇手指。
“要是打不准就算了，这种东西，玩玩就算了。”
顾栖看了一边有些别扭的许寒鸦一眼，摇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