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傲娇白兔
日暮西垂，天色渐暗。
神捕司。
金衣捕头办事处。
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徐仲辛却半点不见喜色，只有满心忧虑。
缘由二字——证据！
线索只是线索，推测只是推测，没有能一锤定音的决定性证据，如何能拿下一州刺史？
梦锦不见踪影，花眠阁中暗藏的魔教余孽在暴露的第一刻就全数自尽，芊儿依旧下落不明。
单凭凌仙儿一人证词证明不了什么。
一切似乎陷入僵局。
砰！
第三个茶杯在他手中爆炸。
徐仲辛低头看着金色捕头官服前的独角獬豸，神色纠结，双手上挪，紧紧按住脑袋两边太阳穴，额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只感觉处在一道黑白分明的界线上。
往左一步是这辈子拼命坚守的律法秩序，往右一步是那个与他相约一生的挚爱姑娘。
往左走，就只能守着规矩，安安分分查案，直到水落石出，可谁知道这要花多长时间，谁又能保证芊儿的安全！
往右走，直接请两家高手强行拿下刺史裴应，逼问其罪行，芊儿当可平安无虞，但这无疑是对朝廷法度的挑衅。
该如何抉择？
如何抉择？
抉择？
头疼欲裂！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身影走出神捕司地牢，穿过森严守卫，一步步缓缓走进深处的院子里，背负双手如闲庭信步，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更深处的黑色阁楼，咧嘴轻蔑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再走进徐仲辛的房间。
这一路，数不清的捕快和他擦肩而过，但没有一个人真正注意到他。
“小徐大人，你似乎遇到了麻烦。”
老人走到徐仲辛面前三尺之地，嘶哑沧桑的声音响起，这才让徐仲辛忽地惊醒过来面前有一个人。
徐仲辛本能运起真气想要轰出一式惊涛掌，但在看到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妖异绯红色后又放下手掌，莫名想要听听老人的话。
他的眼睛里不知不觉也多了一抹绯红色，心静逐渐变得平静。
“老朽可以帮你，做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但是有个条件。”
“需要你帮老朽把这颗药丸，让还在神捕司里的轩辕觅吃掉。”
老人翻手递过去一颗蓝色小药丸，脸上褶皱随着笑而凑成一朵灿烂菊花，“这不是毒药，不会对轩辕觅有任何损害，它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只要你让她吃下，我们就帮你把凌芊儿救出来。”
“无害……”
徐仲辛在发呆，不，他在纠结到底做不做。
为了芊儿。
为了法度。
世间本无双全法，但现在有了。
只是一颗无害的小药丸，不妨碍吧？不妨碍的话……
他伸出了手，很慢很慢。
他的手掌在明显地微微颤抖。
他接过了蓝色小药丸。
老人还在笑，脸上的菊花愈发灿烂。
随着徐仲辛的动作，一缕无形无形黑气顺着他的眉心进入，消失无踪。
他没有丝毫察觉。
老人心底无声暗笑：“老朽这一生修行幻心天魔堕狱大法，只能用三次，这最后一次就交给你了，小徐大人，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徐府后院的一间闺房内。
层层粉色帷幕后，立着半人高的木桶。
桶中倒有热水和新鲜牛乳，撒上花瓣添香，凌仙儿仰躺在木桶中，长长舒了口气，小脑袋靠着木桶边缘，露出天鹅般美丽的脖颈，锁骨精致，雪嫩肌肤沐浴牛乳，更添了几分细腻光滑，美不胜收。
房中水汽弥漫，多了淡淡白雾，恍若仙境。
她正享受久违的放松，忽然有阵风吹动帷幕，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背后的帷幕外。
“谁？”
凌仙儿一手捂住挺翘酥胸，另一手并掌警惕问道。
“我，一个登徒子。”
有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听起来贼头贼脑的，在做自我介绍。
“是你，小贼！”
凌仙儿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气得小脸通红，紧咬银牙道：“我，本小姐在洗澡你突然闯进来为何？别以为你这两天为了救我不辞辛苦，我就能容忍你闯进来，快出去！”
说完这段话后，她小脸红得仿佛要滴血，仿佛头顶冒出缕缕轻烟混入这水雾中。
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听说了。
听到这小贼为了查找线索被魔教先天宗师高手追杀时，确实有那么一点芳心震动。
就一点，一点点！
这不意味着小贼现在就能，就能……凌仙儿深吸一口气，娇嫩白兔跃出水面，体内纯阳罡气澎湃而出，压下脸上红潮，随时准备动手。
“你再不出去，我就杀……就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凌仙儿真生气了，李希夷连忙投降，辩解道：“别，可千万别！我先说明，我不是来偷袭你的，我现在也是背对着你，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还狡辩！
凌仙儿强忍住现在蹦出去砍死小贼的冲动。
“什么问题不能等本小姐洗完澡再问的！我看你分明就是馋本小姐的……”
“没有，绝对没有。”
李希夷矢口否认，虽然有点小心虚，但这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跟凌芊儿一起被关在船舱底层，你们俩挨得近吗？”
“蛤？”
凌仙儿懵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但听小贼认真的口气，她还是暂且放下了蓄势待发的手，咬着粉嫩红唇回忆道：“当时我们被下了幻仙迷魂药，我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又被蒙了眼睛，虽然不是挨着芊儿姐，但我很清楚旁边有个人，还有芊儿姐姐身上的香味我也很熟悉，她一开始肯定是和我关一块的。”
李希夷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后来没有关在一起？”
“是从昨晚开始的吧？他们不给我用幻仙迷魂药了，而是换成闭气针和软骨散，我就被换了个地方关着，直到那个女人来把我带上去，在离开船舱底时，我是听到了芊儿姐说话的，她在很焦急地问要把我带去哪里？”
凌仙儿看空中水雾有消散的趋势，便把头缩进桶里，只留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小贼背影，奇怪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是之前跟凌战叔和忘羡哥哥一起的时候，我都说过吗？”
李希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不让其他人知道，凌战叔和忘羡哥哥也不行吗？”凌仙儿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随后脑子里有个惊人的猜想，破口而出：“你不会是怀疑他们吧？你脑子有病么！他们可是芊儿姐的血肉至亲。”
这孩子脑洞跟我一样大，想得真离谱，李希夷捂着额头叹道：“我当然不是怀疑他们。”
但从凌仙儿的话中，真得不出凌芊儿一直跟她关在一块的事实。
李希夷郑重问道：“还有那晚你跟凌芊儿被掳走，你当真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睡着睡着就被绑了？”
凌芊儿嘟着嘴说道：“昂！那晚我跟芊儿姐姐睡得可早了。”
李希夷疑问：“可我听丫鬟说你们要抵足夜谈。”
凌仙儿点点头：“本来是要的，但是芊儿姐姐累了，我们没说几句话她就睡啦！我也就只好睡了。”
“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李希夷小声嘀咕，如画的眉眼里满是震撼。
凌仙儿感觉水温逐渐下降，有点坐不住了，傲娇地挺起身子愤愤道：“你一个人说什么呢？问完了就赶紧出去，不然等本小姐出来有你好看！”
神游天外的李希夷只捕捉到了最后两个字。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
说完，他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只留凌仙儿在木桶里鸭子坐，双眼瞪圆，惊讶地低头看了眼，春光无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狗贼！你还说你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