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腿怎么了？
吴姨家住在郊区的一个县城里，要开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到吴姨小区楼下差不多九点了。
丛灵驻足在单元门前，抬头看着第五层的窗户。
“怎么不进去？”齐灼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和营养品。
丛灵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很久没来了。”
想起上一次和吴姨在电话里吵架是在一个月前，那时的自己对吴姨是又气又恨，就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可现在想想，真是懊悔。
齐灼算算时间，“有半年没来了吧？”
“嗯。”
齐灼拎着东西进了楼道，刚往上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问：“咱们是不是忘了告诉吴姨今天过来？”
丛灵眨眨眼睛，“嗯。”
“那……这样突然去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已经到了，总不能回去吧？”
齐灼想想也是，但这样突然过来确实也很冒失，随即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你先上。”
丛灵白了他一眼，心想：挺大个老板竟然还这么怂，边想边“噔噔噔”向楼上走去，齐灼悻悻地跟在后面。
到了五楼，站在吴姨门前，丛灵没有立刻敲门，而是站在那里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然后才抬手敲门。
“谁啊？”吴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李婶吧，等会啊，我开门。”
吴姨家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还是她妈妈留给她的，这房子一直没有装修过，所以门还是旧时的老木门，隔音效果非常差，丛灵在外面就听到吴姨穿着拖鞋，拖鞋“嚓嚓”拖地的声音，只是，这个“嚓嚓”声不太对劲，一声长一声短，一声轻一声重。吴姨的房子小，从客厅走到门口只需要几秒，而且“嚓嚓”声已经响了很久了，说明吴姨应该早就朝门口这边走来了，可门到现在都没打开。不过，吴姨的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近了。
又等了会儿，门终于开了，吴姨在看到丛灵的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僵硬了。她的手紧抠着门，丛灵甚至有一时的错觉，就是吴姨想把他们关在门外。
“灵儿？”
才几个月没见，吴姨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眼眶也凹陷了进去，眼底暗沉，额头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鬓角处的白发也多了些，头发有些凌乱，以前都是整整齐齐，利利落落的。
“吴姨？你”看到吴姨的变化，丛灵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
“小灼也来啦，你说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吴姨脸上写满了尴尬。
“吴姨，我和灵儿想您了，来看看您，没提前告诉您一声，确实挺冒失的。”齐灼见丛灵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是一直盯着吴姨看，从身后捅了捅她。
“进来吧，我这也没收拾，有点乱，你们别嫌弃。”吴姨把两个人让进了门。
丛灵进门才把视线从吴姨脸上移开，环视客厅，虽然没有自己家乱，但程度也差不多了。茶几上摆着瓶瓶罐罐的药，灰色沙发上有一片已经干了的药渍，柜子上窗台上已经落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土，地砖上一块一块的污渍，窗台上的那两盆绿萝在上次来的时候还郁郁葱葱的，可现在不知是季节的原因还是缺少照料，叶子的尖部已经泛黄卷曲了
吴姨是多么爱干净整洁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允许自己住的房子这么凌乱不堪呢？
丛灵转身刚想问吴姨怎么回事，却看到放在门后面的一根拐杖，心里一沉，问：“那是什么？”
吴姨回头看了看，说：“哦，那是我下楼用的，有个拐杖方便些。”
说完她就向茶几方向走去，打算收起摆在茶几上的药瓶，可刚到沙发那里她就坐下了，然后边说边向茶几那边一点一点地挪，“你说你们两个，来之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提前收拾收拾，这弄得多……”
“你腿怎么了？”丛灵注意到吴姨刚刚走向沙发的速度虽然比开门的速度快了许多，但走路的姿势却不太对。
吴姨一边把药一股脑地都放进抽屉里一边说：“哦，我的腿不是一直这样嘛，膝盖有些疼而已，不打紧。”
丛灵一直在观察她，等她收拾完那些药额头上已经满是细细密密的汗。吴姨的腿在之前是不太好，膝盖总是疼，尤其是阴天的时候，但现在好像更严重了，不仅是膝盖不灵活，走起路来左腿大腿根那里似乎也不对劲，看起来很僵硬。
丛灵看了眼一旁的齐灼，齐灼对她点点头，看来他也看出来了。
吴姨收拾好这些后才招呼他们坐下。
丛灵没动，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问：“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吴姨马上抬手擦掉了，动作有些慌乱，“哦，可能是身体有些虚吧，一动就会出汗，这很正常。对了，你们怎么想起来今天过来了？”
齐灼见丛灵一脸的阴郁，知道她的脑子现在完全不在唠家常上面，说：“哦，灵儿说想您了，我也是，所以临时决定过来看看您。”
齐灼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门口，走到沙发前坐下，随后招呼丛灵，“还愣着干嘛？过来坐啊。”
丛灵走到吴姨旁边坐下，脚边有瓶药被她踢到了，丛灵捡起来刚打算看清上面的字，吴姨就从她手里拿了过去，确切地说是夺了过去，拉开抽屉扔里面了，“这些药啊，就是治腿疼的，还有就是降血压的，都是老毛病了嘛！没事的！”
“你每天都下楼遛弯吗？”丛灵突然问。
“溜啊，每天都下楼，买买菜，和街坊邻居聊聊天，老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嘛，东扯扯西扯扯的，悠闲自在着呢！”
尽管吴姨有说有笑，但在丛灵眼里，她和齐灼的到来让吴姨很不自在。
齐灼坐在一旁不说话，虽然丛灵从进门到现在对吴姨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但他知道，实际上她是在确定一些事情，一些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事情，或者说吴姨不想让他们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