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担心芳竹会被发现
芳竹知道小姐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注定了她无法拥有这些奢华的东西。
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出身并不高贵,因为一场意外,后来才成为了太师府的丫鬟。
几年前,芳竹的家族被当地的世族们陷害,田产被夺,父母被杀,她被迫流落街头。
正当她无助地徘徊时,人牙子出现了,苦口婆心劝她与其流离失所,饿死街头,不如入了奴籍,好歹能入富贵人家混一口饱饭。
芳竹别无他法,只好听了人牙子的话,人牙子见她年岁小,模样尚可,便寻着机会将她卖入了太师府,看她无父无母,甚是可怜,还将她的卖身钱多给了她几个铜板。
来到太师府,她一直是默默无闻,让人忽视的一个,是小姐从乱葬岗回来后,突然点了她做贴身丫鬟,她的月银才从每月一两半银子,变成了三两银子。
况且小姐人也心善,从不苛责她,有时候还分给她吃食,关心她身体。
芳竹将这些恩情都记在心里。
她知道裴夫人故去后,叶烟离在太师府的地位便日渐低下,处境艰难,所以她想尽力帮帮小姐,让小姐能够宽宽心,开开心。
叶烟离饿得肚子咕咕叫,左右这柴房里也没人,不必注意进食时的仪态,她几大口便将
鸡腿吃光,然后喝了一口芳竹递进来的茶。
这茶还是她房中的花茶,清新,回甘。
芳竹不可谓是不贴心。
茶足饭饱之余,叶烟离不免感慨:“还是女孩子贴心,十九虽然也费心为我去厨房走了一遭,但带回来的点心确实有些……噎得人难以下咽。”
闻言,树上抱着臂斜倚树干的暗卫扶了扶额。
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总感觉主子回头会向殿下告状。
“十九?”芳竹对这个陌生的名字略微一怔。
“就是我和景宵从万珍楼回来那日,带回来的那个暗卫,你在荷院外远远见过一面的。”叶烟离心思细,边说边将吃剩的鸡骨头藏在柴底下,不给叶凤英一丝抓到自己把柄的机会。
随后,她坐在柴房的地上,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这禁闭要关到什么时候。
还好,她不怕黑。
“小十九啊。”叶烟离对着柴房外轻唤了一声。
她音色一惯柔婉且轻,似乎被风一吹,便会散了。
可作为暗卫,耳力和感知力都是略高于普通人的,没等话音落下,十九已经身影一闪,单膝跪在了柴房外。
他方才藏身的那棵树,树叶还在轻轻摇晃。
“属下在。”
叶烟离道:“我担心芳竹回去的路上会惊动他人,现如今我被关在柴房里思过,府里多少双眼睛都紧紧盯着我呢,你们都该自危才是,勿被有心人再抓住把柄。十九,你送她回荷院,谨慎些。”
“是。”
“小姐,奴婢自己可……”芳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衣裳后领被人一揪,然后双脚就离了地。
她瞪大了眼睛,“哎哎哎你这人怎么直接动手……我的竹筐,我的竹筐要带着呜呜呜呜呜呜呜!”
“噤声,会惊动人。”十九一手拎着芳竹,一手捂着芳竹的嘴巴。
叶烟离在柴房里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听两个人的响动,听得一头雾水。
芳竹朝自己落在地上的竹篮一个劲使眼色,十九腾出捂她嘴的那只手,将竹篮捡起来。
“主子,属下速去速回。”十九道。
芳竹也想同自家小姐道别,可她的气儿还没喘匀,下一瞬,就眼前一花,等她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时,十九已经拎着她的衣领带她飞檐走壁了,耳边都是猎猎风声……
芳竹:“……”
十九毕竟是宸王手下千里挑一的暗卫,拎着她施展轻功,如拎个小鸡。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适应得极好,不代表这小丫头也适应得极好。
他适时道:“怕就闭眼,勿喊。”
“……”芳竹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惊呼又咽了回去。
……
之后接连三日。
叶烟离依旧顿顿是白粥,碗里稀得可以照见她的影子,芳竹仍夜里提着个小竹篮偷偷溜过来给她加餐,等她吃完了,再被十九拎着衣领用轻功送回荷院。
就在他们主仆三人各司其职,忙活的不亦乐乎时,另一边的宸王府,有人登门拜访。
鸿胪寺少卿谢允和前些日子刚升了官的国子监祭酒宋淮之,都是朝堂上的红人,他二人并肩而行,各有风姿,前面有小厮领路,引他们到内院去。
“两位大人,殿下就在里面了。”
推开门,茶室内,香雾袅袅,顾夜澜正坐在榻椅上,面前摆了盘下到一半的棋。
他一头墨发用暗红的绸带束着,松松散散地垂下来几缕发丝搭在肩头,一身玄色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白鹤,那一只只白鹤栩栩如生,像是能从锦袍上振翅飞出去一般。
谢允和宋淮之进来时,他刚执起一枚黑子,眉眼清冷,浑身带着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孤高冷漠,见他们来了,将棋子捻在手里,轻轻一笑。
“你二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登我的门?”
“知道宸王殿下风雅,如此好时节,必定躲在府里自己与自己对弈,天可怜见的,我和淮之哪里忍心,定是要来陪上几句的。”鸿胪寺少卿谢允,文雅风流,巧舌如簧,出口成章。
他出身于盛京的百年世族谢家,与文武兼备,出身于皇族的顾夜澜成为好友挚交,是因为年少时的意气相投。
“你说你是来陪我下棋的,我倒认了,可宋淮之……”顾夜澜眸光一转,勾唇一笑,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嘲笑,“他是个臭棋篓子这事,从盛京都传到了岭南,只怕如今天下已经无人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