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做不到无动于衷 兄弟俩大义灭亲
天亮了。
我彻夜未眠。
洗脸时,一照镜子,我见自己脸色发青,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过去,我一直染发。
听说,染发剂有毒,经常染发,毒素随着染发剂就进入体内了。现在,我也不染发了,白就白吧。
我突然发现,一夜之间,自己抬头纹、鱼尾纹更深了,显得苍老了。
我强打精神,把那两个笔记本装到提包里。
木树干打来电话问:“哥,你昨天晚上说来我家,怎么没来呀?叫我好等。”
我说:“情况有变,改日再说。”就匆匆挂了电话。
木树干交给我的是完整的密码箱。
现在,密码箱烂了,怎么解释?
我告诉他,是一辆汽车把密码箱撞到马路上,接着,另一辆车把密码箱碾碎了。木树干会相信吗?
碎密码箱和两本笔记本,我还怎么还给木树干呢?
司马瑶瑶、木思月分别去上班、上学了。
我打电话给远洲大学校长办公室主任单爱芝:“单主任,我这几天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在学校。你通知一下相关人员,今天下午的校长办公会取消,啥时候再开会,另行通知。”
“好的,木校长,我马上通知他们。”单爱芝说。
单爱芝去年接替田娇娇,升任远洲大学校长办公室主任。
我又打电话给木树枝:“树枝,来了吗?”
“大哥,我在去远洲的路上,正开着车呢。”
“走到哪里了?”
“我已经进入远洲市界了,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你那里了。”
“我在家里等你。”
“知道了,大哥。”
放下手机,我感觉头晕脑胀,就躺在沙发上休息。
我想起,从小到大,我对木树干可以说完全尽到了当哥哥的责任,甚至超过一般的兄弟之情。
当年,我供木树干上四年大学,那是我刚毕业正需要钱的时候呀,那不是天下所有当哥哥的都能做到的吧?我压根也没想图啥回报。可是,后来一直令我不爽的是,这些年来,木树干与我老是谈不到一块,格格不入。我很清楚,木树干表面上对我还算客气,而内心里对我是不屑一顾的。随着职位的一路升迁,木树干已经飘飘然,忘乎所以。那年,听到一些议论,说木树干与有的女人关系亲密、不正常,我当面跟木树干谈了。木树干却把我的规劝、提醒当成了耳旁风,或者当成了一个无足轻重者的谵语,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有时天真地觉得:木树干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也许真如木树干自己说的,心里有数,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是一个聪明能干的正人君子。然而,现在看来,无论从做人,还是从为官来看,木树干都已远远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人们关于木树干的传言竟是真的,而且其所作所为比传言的以及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木树干蜕变到如此龌龊不堪的地步,使我心如刀绞……如果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木树干在犯罪的迷途中越滑越远,那么,就是帮助他加重罪孽,实质上是害他……
木树枝来到以后,我把我看到木树干的两个笔记本的大致内容说了。
木树枝惊呆了:“我的妈呀,老天爷呀……二哥……他……成了大贪官、大色鬼了。”
“木树干变质了。”
“太可怕了。搞了半天,崔珍珠只是二哥玩的女人之一。崔珍珠只怕都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纸里包不住火。木树干的罪行早晚要暴露。前几天,你告诉我他跟崔珍珠的事,他与崔珍珠实际上已经犯了重婚罪。一般来说,重婚罪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刑事案件,需要被害人自己起诉或去报案。被害人就是江秀婵。考虑到重婚罪的社会危害性不算太大,更顾及兄弟情分,我原来想着睁只眼闭只眼,跟木树干断绝来往,就完事了。现在,我意外地看到了他的笔记本,知道了他的更恶劣的罪行,性质都变了。木树干严重损害了党和人民的利益,败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完全走到了党和人民的对立面,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管。树枝,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我这个人认理不认人。我想去检举揭发他。”
木树枝沉默了。
他困惑地盯着我:“说实话,大哥,我对二哥的行为也是跟你一样,又气又恼,但要检举他,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叫我想想。”
想了半个多小时,木树枝说:“大哥,我从小觉得,你不是一个胡来的人,你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应该去做的……我一直都蛮佩服你的……都听你的……”
“好。”
“去省纪委、还是省检察院举报?”
“不。木树干是副省长,为副部级干部,省里管不着,他属于中管干部。检举他,要去北京,到中纪委。”
“我同意。我开车陪你一起去北京。”
“他是你的亲哥哥、我的亲弟弟呀……” 我潸然泪下。木树枝也掩面痛哭……
一道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巨大的难题,严峻地摆在了我们目前,又迫使我们不得不予以破解。
“过去,我们家被人看不起,我们兄妹都努力学习,考
上了大学。我供应木树干上大学,目的也是不让人家看不起咱家,希望木树干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为家里和社会多做贡献。现在,没人看不起我们了。没想到,如今木树干忘本了、变坏了。如果木树干下台了,被双规了,我们木家可能又会被人耻笑……可是,如果不去举报他,我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我们家这个劫难是躲不掉的。时间越久,二哥陷得越深,麻烦更大,现在,必须阻止他。”
“树枝,你说得对。去北京,我俩现在出发吧?”
“好的,走。”
我惦着提包跟木树枝一道出门了。
去北京的途中,我打电话给司马瑶瑶,告诉她,我去北京办事了,可能几天后才能回来。
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和木树枝住进了离中纪委不远的一家宾馆。
第二天,来到中纪委大门外,我叫木树枝停下来。
两人拐到一僻静处。
我与木树枝商量,想给木树干一个减轻处罚的机会,劝木树干主动到省人民检察院投案自首。
“二哥如果不听你的,也不相信我们会来中纪委举报他,他不去自首,怎么办呢?”
“你把我们现在的位置图从微信发给他。我想,到这个时候,再傻的人也知道,自首是对他有利的唯一出路。木树干是我们的亲人,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他从轻发落,也是我们的愿望?你说,是吗?”
“大哥,你说得对。我给二哥发位置图。”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木树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