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该醒了,她没资格和他做朋友
花灼的声音很轻,乖乖软软的,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是喻琅却很清楚,花灼这般同他说话,便是在不高兴了。
喻琅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只含糊的说了句:“我只是担心你,不关阿茵的事。”
花灼咬着嘴唇,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
那道颀长俊挺的身影掠过喻琅,径直走到了花灼的身后,站定。
他站在花灼的背后,她的个头只到他的胸膛,他的肩膀也格外宽阔,顿时显得她更加娇小柔弱了几分。
谢沉渊自知是外人,本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般看着花灼被他们俩欺负了去。
谢沉渊的脸色微沉,眉眼之间透着阴戾,浑然不见刚才在船上的笑意。
他睥睨着喻琅,嗓音冰冷,扯唇嘲弄道:“我已将花灼安然无恙的送下船,你说担心她遇到坏人。而上船之前,你却能将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丢在岸上,不问她是否害怕,不管她是否会遇到坏人,你就放心了?喻公子,你说话向来这般前言不搭后语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仅仅是不想见到有别的男子在她身边?”
谢沉渊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已经非常克制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喻琅不在乎花灼,那他不介意代替他去护着花灼。
而谢沉渊又是以一副绝对掌控的姿态站在花灼的身后。
那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就是在替花灼撑腰。
花灼低垂着头,小手用力攥着衣袖。背后男人的很有分寸,和她保持了半步的距离,并未与她靠的太近。
但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在无形之间将她笼罩。
莫名的,她心里方才的委屈、生气,都在这一刻被他抚平了。
喻琅的脸色微变,神态也变得古怪起来。
他眼神充满敌意的盯着谢沉渊,可面对他的一句句反问,却无言以对。
楚思茵也觉察到气氛变得凝重。
而且,被谢沉渊这么一提醒,她心下不安的看向喻琅。
难不成,阿琅会有这般态度,是因为他……吃味了?
“阿琅并没有想把她丢下,我也说了能带她上船,是她自己不愿——”楚思茵有些沉不住气了,试图帮喻琅说话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反驳这个猜测。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沉渊一记锋利冰冷的眼风便朝她扫去。
他并没有和她半分客气,更没给她留半点情面:“闭嘴。”
楚思茵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可眼前这个男人是谢沉渊,他拥有的身世、权势和地位绝非是她所能得罪的。
楚思茵心里憋屈,拉住了喻琅的衣袖:“阿琅,你说句话啊……”
喻琅却有些神色恍惚的看着花灼。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垂着眼眸,不言不语,没有看他,没有顺着他说话,更没有帮他说话。
喻琅觉得胸口那里有点堵,感觉透不过气。
楚思茵见他愣在这里,小姐脾气上来了,让她有些气恼。
她将不满的眼神落在了花灼的身上。
今夜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花灼而起。
“花灼,你别在这里装委屈无辜了,阿琅和谢少将军是男子,他们认不清你也就罢了,但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这种身份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和谢少将军成为朋友,你若真是纯良的性格,哪来的机会站在他的身边?”
楚思茵每次听见喻琅说花灼生性单纯善良,心里就特别窝火。
她就是觉得花灼使用了一些心机手段,才能攀上谢沉渊这样身份的人。
花灼抬起卷翘浓密的睫毛,眼神平静的望向楚思茵,声音轻柔:“那阿琅哥哥又是用何种手段与楚千金成为朋友的?你瞧不上我是寻常百姓,可阿琅哥哥却是和我一样的。他为何可以,而我不行?”
楚思茵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硬邦邦的:“他是男子,你是女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哦。”花灼温软的点头,微笑,“讲不出道理,便拿男女有别当说辞了。”
楚思茵被她这气定神闲的姿态语气弄得火冒三丈,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反驳她的话来,只能自个儿憋闷气。
谢沉渊低头,他只能看见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扬的嘴角藏着笑。
她看起来乖软好欺负的很,但其实,她生气的时候,是会带刺的。
像某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也会亮出锋利的小爪子。
若不是因为彼此的关系不合适,他真的很想揉揉她的头发。
“阿琅,你就这么任由着她欺负我?”楚思茵的小姐脾气发了出来,拉着喻琅的衣袖和他抱怨。
喻琅回过神,表情复杂的看向花灼。
但她却重新微垂眼帘,回避了他的视线。
“阿茵,抱歉,时候不早了,我要带灼儿回家了。”喻琅压下心里说不出的烦闷,直接拉着花灼离开,和谢沉渊擦肩而过。
他这次没有拉她的手腕,而是直接拉了她的手。
花灼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用力的握住。
喻琅板着一张脸,快速朝前走着。
“阿琅!”楚思茵不甘心的在原地跺脚,却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远去。
谢沉渊也转过身,望着那娇小娇柔的身影逐渐远去。
“阿琅哥哥,你走太快了。”花灼小声的提醒他。
“太晚了,再不回去爹娘该担心了。”喻琅并没有放慢脚步,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准确来说,是想带着花灼赶紧离谢沉渊远一点。
花灼踉跄着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心下有些着急,朝那抹高大的身躯望去。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他告辞。
不过,她发现,谢沉渊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儿,很快便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的朝他走来,眨眼功夫,他便被围在了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
花灼怔愣,这才如梦初醒。
或许楚思茵说的并没有错。
她和谢沉渊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谢府少将军,一个不过就是靠卖香料为生的市井之人。
她这样的身份,怕是连入谢府当他家丫鬟恐怕都不够格,更别说是做朋友了。
船早就到岸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喻琅这一路上,心里都不痛快:“灼儿,以后离谢沉渊远一点,他那样身份的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他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带着私心的。
本以为花灼会不愿意。
但过了一会儿,听见她很轻微的“嗯”了一声。
喻琅有些惊讶,心里的不悦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