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第章 有了妹妹
任何新生事物，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讨论。
因为董家有两个光棍外出务工，引发农民的思考和讨论。
起初，流行各种反对之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到三个月，村里的二十几条光棍，都争相效仿，陆续离家外出打工了。
他们从董氏兄弟这儿获得启发，与其在黑山嘴打光棍，还不如去往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或许还有好机会。
这里的生活很无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完美的契合点。
昔日热闹的黑山嘴，因为这些人的外出，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让人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一些老人，思想还停在昨天火热的大集体里。
在新政策之下，他们非常不适应，总是唉声叹气，很是难受。
其实，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明天里承载着更多希望，他们没看见，也不想看见罢了。
这二十几条光棍集体外出务工，就好像抽掉了黑山嘴的一根肋骨。
这些光棍们就像一颗颗蒲公英的种子，已经飘撒向远方。
就像春天里的播种，只要有阳光、空气和水，这些种子早晚会发芽、生根，进而成长起来。
人若是看透了自己，认清了形势，就会鼓起最大的勇气，去做出义无反顾。
日子过得飞快，我和招娣又要放暑假了，春妮已经参加完小考，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国办中学录取为初一新生。
听到她考入理想中学时，我很为春妮高兴了一阵儿。
甚至，我想给她祝贺一场。
可是，转念细思，春妮真要离开我，走入新环境了，我的内心深处划过一丝失落。
我一直思忖好几天，最后，我决定送给她一件礼物，作为我的祝贺，也算作纪念。
我把自己积攒的零花钱，全都掏了出来，招娣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把钱掏出来，要做什么。
“天成，你拿这么多钱，要做什么，是要买啥大件物品吗？”招娣好奇地问我。
“我有一件大事要办，办这事需要花点钱，你别告诉我爹啊！”我压低声音对招娣说。
招娣眨巴着眼睛，接着说：“是不是，你要给赵春妮买礼物？”。
我非常惊讶，女人的第六感太厉害了，她已猜出我的计划。
看来，啥事都瞒不过这个鬼丫头。
我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那么，我问你，你有没有啥好的建议呢？”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失落，但她马上又说：
“春妮爱学习，我看你给她买一支钢笔吧！”
听了招娣的话，我的眼前一亮，这丫头的主意不错，我决定采纳。
看着招娣失落的神情，我马上又说：“当然了，我还准备给你买一条漂亮围巾呢！”
招娣脸上立马多云转晴，她变得高兴起来，还悄悄地对我说：
“谢谢，天成，放学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买吧！”
一个星期六，我们只上半天课。
放学后，招娣和我一起去供销合作社，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
我又让招娣选了一条她喜欢的围巾，我付了钱，领着招娣兴高采烈地往家走。
我俩还没有到家，就遇见本家二奶奶，老太太冲我喊道：
“天成，你快回家吧，你妈妈要生孩子了。”
我立马紧张起来，拉着招娣手向家里狂奔，我怎能不着急啊，母亲要给我生小弟弟了。
父亲是全科医生，他的医技说不上一流。
但是，在农村这片天地里，还是完全够用的。
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就是父亲亲自给我接生，他胆大心细，比接生婆要强上百倍。
走进院子里，我就听到母亲痛苦的呻吟声，感觉她非常难受，我心里开始着急发慌。
这时，家里来了几个帮忙的妇女，父亲在屋里喊：“憋住气，用力！”
我刚要往里闯，就被一个婶子给拦了下来，她说：
“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小子蛋子怎么能进去，快出去，别添乱！”
我只好转身回自己屋了，不过，招娣已经被准许进了母亲生产的房间，她要去帮忙。
我在屋里坐了几分钟，心里还是不放心，就走到院子里，我心疼母亲，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招娣挽着袖子，端着水盆走出来，她把水泼在门外水沟里，我看到了，那是红红的血水，里面有母亲的血。
我有些害怕，忙追过去着急地问道：“招娣，我妈生了吗？她怎么样了？”
我发现招娣的额头上挂着汗水，她的脸上有一丝害羞的表情，小声说：
“还没有，不过孩子已经露头了，应该快了！”
对招娣而言，她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可是，她却从这位没有血缘关系，又深爱着她的女人身上，窥探了女人全部的秘密。
我还想再问些啥，被招娣制止了，她说：
“女人生孩子的事，你一个小子，不要问这问那的，好不！”
没等我反应过来，招娣已经拎着脸盆，返回母亲生孩子的房间去了。
我想，这丫头在我母亲这里获得了成长，她也许比我懂得更多一些，本来女孩子就比男孩子成熟的早。
不用大人去撒谎，说小孩是从肚脐眼生出来的，招娣亲眼目睹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明白女人是怎么回事。
又过半小时，母亲的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我知道，我的另一位亲人降临这人间了，我又多个一奶同胞的人。
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我并未发现他有丝毫的喜悦。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凑过去，问：“爹，我妈给我生了一个啥？”
父亲转而慈爱地拍拍我的肩膀说：
“你妈妈给你生了一个小妹妹，这回你有妹妹了，将来你可要照顾好她！”
我的内心是兴奋的，我喜欢妹妹，并不喜欢弟弟，母亲如了我的愿。
不过，从父亲的表情看，似乎有些失望。
他生产接班人的愿望落空，而我这个半勺儿子，他又指望不上。
随后，父亲去了厕所后，转到我的房间，躺在我睡的炕上。
他太劳累了，也许是把希望又重新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总之，父亲的心情复杂，我倒是难掩喜悦，在院子里使劲压抑着我的兴奋。
招娣还是忙里跑外地，她在做着后期的清理和扫尾工作。
傍晚的时候，有人去请我的外婆，外婆年纪有些大。
可她的身体很好，女儿生孩子了，她要来陪女儿一段时间。
据母亲讲，外婆也是大家闺秀，她知书达理，对我十分疼爱，她给我带来好吃的。
她的包裹就像一个百宝囊似的，有带给女儿的滋补品，还有带给未谋面外孙女的小衣服和玩具。
我跟在外婆身后，终于走进了母亲的房间，母亲有些疲惫地躺在炕上，她的身旁安睡着一个小婴儿。
啊，这就是我小妹，我难掩兴奋，忙凑过去查看，我看到的是一个脸上有些褶皱，头发毛绒绒的小家伙。
说实话，她有些丑，这是我的直觉。
我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孩，可是血脉亲情，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
见到她，我内心便升腾起一股喜爱，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然后，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可能因为受刺激，她哇地一声哭了，手脚开始乱舞动。
小妹，都是哥哥不好，惊动了你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