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盗尸
黑廷斯渐渐走远，赫尔特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的担忧总算减去几分。其他的收尸队员也被刚才的传奇威压所震慑，根本没人注意到他那小小的“异常”。
罗杰瞧见盖瑞尔在向其招手，侧头朝队员吩咐道：“快跟上，该干活了！”
明斯克城首席石匠格罗夫家的三层房屋占地约120平左右，和中区富人的别墅相比当然会显得有些狭小，也让屋子里的血腥味和臭味更加难以散去。
可要是论起财富的话，明斯克城各行各业的首席们却不会比那些投机商人们逊色多少，甚至某个首席还犹有过之。毕竟，他们可是把持了明斯克城所有工匠生意的一群人，以“杀死富人”的口号，来拿他们开刀，也不能完全说是错的。
首席石匠家的清理工作进行的很快。因为格罗夫先生虽然家境富裕，但并没有请太多的仆人，死在屋子里的，只有他和他的妻子、一双儿女、一个厨娘、和两位女仆而已，“工作量”比前两天要少很多。
赫尔特和罗杰一组，合力将尸体抬上小车，再盖上又脏又臭的麻布，免得让其他石匠看见惨状可怜的尸体。
不过，现在也没太多人围观，盖瑞尔指挥士兵把一部分石匠控制起来了，正挨个询问线索，以搜集线索。
次席石匠纳萨克先生也没闲着，格罗夫死后，他会暂时成为代理首席，直至新的首席被石匠们选出。此时，他跟在盖瑞尔身边，每有石匠结束问询，他就第一时间跑上去，给对方安排新一天的工作。
按常理说，他的嫌疑最大，因为他在格罗夫的死亡案件中，获利最多。
赫尔特偷偷瞥了他好几眼，纳萨克举止镇定，但脸上依旧露出少许愁容，不知道是在担忧自己，还是在担忧工作。没做过多的观察，他便推着载满尸体小车，和罗杰一起离开石匠街。
还未走出街口，赫尔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左右打量，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橡木镇的纳什·西斯！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昨夜的凶案是他和其他人一起干的？毕竟，从现场的痕迹上看，行凶者恰好有三个人！纳什、洛克、泽维尔！刚好也是三个人！
纳什也认出了赫尔特，他正想开口打招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住，眼下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时机。
纳什酷爱修面，从他俩认识起，就始终保持面部洁净，嘴唇、下巴、和鬓角周围的胡须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在个人仪表的重视程度上看，他和詹姆有得一比。
可现在，这位同是法里尼克郡出身的老乡，又成了什么样子呢？他的头发凌乱，脸和脖子上也都脏兮兮的，像是整晚都没有睡好。纳什盯着赫尔特看了一小会，慢慢从街边的窗口退回了里屋。
不会真是他们仨做的吧？！赫尔特心道。
尽管小车推得不快，但这会儿功夫，两人也渐行渐远了。
染匠街！赫尔特悄悄记住纳什的落脚点，看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和纳什保持联络。昨天晚上，艾尔骑士又向他交代了新的任务，这让他有些担忧。他已经算准艾尔骑士必定会在事后将他们全部灭口！赫尔特不得不早做打算，尽快聚集好足以对抗的力量！
载满尸体的车轮滚过石板铺陈的路面，小车的轴承已经老化，发出“吱呀吱呀”的、疲惫不堪的乱响。
没多久，二人便穿过中区，来到了西区的断指巷。赫尔特在巷子口粗略的扫了两眼，找到那栋屋顶破了一半的两层楼高的小屋。
门没有锁，但依旧紧闭，看上去应该是被人从里面关上了。房门右边开有一个小窗，窗口被人用木板从里面封住。穷人家里就是这样，一到冬天，他们没有提前存好足够数量的柴火，木炭又太贵，就只能把窗子封死，不让冷风吹进屋内。
屋顶破了一半，已经失去了遮蔽风雪的功能，就算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不会想要在这里过夜，晚上的更冷，他们可不想被冻死。当然，西区的乞丐们许多过得都挺不错，“破衣服帮”专收这样无牵无挂的人，他们既是炮灰，也是打手。
赫尔特心中暗自点头：真是个不错的藏匿地点！屋子荒废，就不会有人注意，窗口皆被封死，也勉强算得上隐蔽。
他和罗杰继续往前，并没有在断指巷做任何停留。毕竟，车内的尸体还都是“新鲜的”，满足不了艾尔骑士的要求。
西区广场气温比城内任何地方都要高，因为用来焚烧尸体的火堆就一直没熄灭过！(注1）
围城以前，收尸队还能把尸体运到城外掩埋。当艾隆决意步步退守、拖垮远征军团开始，明斯克城就只“许进不许出”！
但死掉的人却越来越多。没有办法，守军只能让收尸队把广场周围的建筑拆掉，再燃起火堆集中焚烧。守军知道，如果让尸体一直暴露在外，就很容易引发瘟疫。
赫尔特把尸体从推车抬下，扔到火堆旁的另一个尸体堆上，然后提醒道：“队长，帮帮我！”
罗杰知道赫尔特的意思，少年在昨天夜里，达成协议之后，就明确提出了需要他协助“盗窃尸体”的事儿，这恰好在罗杰的职权范围内！
他低着头，粗略扫视一眼周围：收尸队的其他队员们都在忙活，几名守军士兵按俩人一组，分别占据了通往广场的各个出口，他们也怕有人偷尸，也怕有人利用尸体来制造混乱！
负责指挥士兵的鸢尾花小队长不在这里，可能是躲到哪个屋子里避风去了吧。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离火堆更近，虽然更热，但也更臭，可要是离得远了，虽然气味会好受些，但也更冷。
罗杰确认好没有人在注意自己这边以后，便低着头，小声道：“来！”
他的胆子很大，竟然直接从尸体堆里拖拽出一具！看也不看就招呼赫尔特帮他一起把尸体抬上车辆。
其他人也没有在意他俩的举动，只认为是俩人在从尸体上搜寻什么值钱或有用的物件。收尸队的薪水在如今的明斯克城里的确称得上“丰厚”，守军给的钱很少，但会给所有队员足够养家的食物、和各种生存物资。
收尸队为了增加收入，便经常会从尸体上翻找些值钱的东西，也算是在发死人财。守军对此习以为常，这是“惯例”，也是“福利”。
两人安置好三具尸体，再往推车上盖好麻布，慢悠悠地走出广场。
赫尔特的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紧张无比。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进展的如此顺利：就这么简单吗？！
（先更后改）
注1：尸体烧起来很慢，一具尸体，如果用800-1000度的火焰去烧，需要2-4个小时才能烧完，但木柴在空气的温度通常只能到500度左右，燃烧起来会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