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离开
月色清朗，透过雕花的窗棂，如水一般照进室内。
装饰精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从闭着门的里间传来说话声。
“是这样吗？”
“动作还是不稳，下身不要晃动。”
门里面。
怜儿手中拿着一把剑，再一次做出往前刺的动作。
“先这样练吧。”
苏婉收起自己的剑。
“是！”
怜儿脸上是一种又紧张又兴奋的表情，一次一次地努力按照要求出剑。
这几天她都是在里间这样练习。苏婉在外面和若烟学琴，她在里面练剑。脑海里是苏婉对她说过的话：
“想要保护谁却无能为力，如果不想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就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
苏婉将视线从怜儿身上移开，神识往外铺展。确定外面没有任何人走动，整座楼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等我回来。”
扔下这样一句话，苏婉就去了豆蔻的房间。
刚推开门，豆蔻着急不已的脸就凑了过来，抓住苏婉的手，连连道：
“你终于来了！为什么我用不了你说的灵力？我失败了？”
苏婉挥开她的手走进去，冷声道：
“是谁不听我的告诫，急于求成，鲁莽行事？你失败了又有什么奇怪的？”
豆蔻心虚了一下，又马上追上去，强辩道：“我不是想早点感受到灵气吗！”并再次追问：“我真的失败了？我记得我成功了的呀！那些光点都进入我的身体了的！”
“如果不是我给你吃了丹药，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苏婉预感豆蔻这种性格会带来麻烦，但是现在也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只说完这句话，就用双指在在豆蔻后背上用力一点。
“你干什么！”豆蔻叫出来。
“现在可以用灵力了，你试试。将灵力注入这里面。”
苏婉说完，就拿出装有丹药和阵法传承的盒子。
“太好了！”
豆蔻自然跃跃欲试，摸着盒子，闭上眼睛。
“你身体里的灵气是受你自己控制的，只要你引导它们出来，它们是不会反抗的。”
苏婉在旁边说。
灵力从豆蔻手里缓缓注入，终于苏婉怎么也打不开的盒子，打开了！
一个玉瓶，一个玉简，一本书，这就是里面全部的东西了。
苏婉拿出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吃进去。
一股热流流经各处经脉，一直不堪重负的经脉像是卸下重担，缓缓被治愈着。
感受到这些，苏婉才终于稍微松一口气。
“原来你自己不会啊。”
豆蔻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
“你不想学法术了？”
苏婉轻飘飘地看过去。
“前辈请务必教我！”
豆蔻听见法术，激动得不得了，当即叫起前辈来，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几张符里也像刚才那样，把灵力注入里面。”
苏婉拿出隐身符给豆蔻，自己拿起盒子中的书。
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墨迹尚新。
《阵法传承》
……
虽然她也没有很期待，但是这种被骗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翻开瞟了几眼，就收到了空间里面。
拿起仅剩的玉简，贴上额头，出现在神识里的是……
《小乖成长指导一百年》
看着随意出现的各种高级灵材，苏婉头疼地收了起来。
“前辈，可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苏婉接过豆蔻递过来的符，看一眼：“少了一张。”
“哎呀，我怎么漏了一张，在这里在这里。”
豆蔻笑着打哈哈，从背后拿出张符，糊弄过去。
苏婉不和她一般见识，“现在就走。去叫若烟过来。”
“真的吗！”闻言，豆蔻简直不可置信，震惊而激动地开口，眼里弥漫上一层水汽，“我、我这就去。”
身体不稳地朝外走去，想起什么，又转回来，爬上床，连敲几下墙壁，听见对面的回应才停下。坐立不安地等待。
很快，若烟就推开门进来了。
“豆蔻，怎么了？这么着急——”
看见苏婉也在，一时愣在原地。
“姐姐，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现在就走！”
豆蔻冲上前，抱住若烟，激动地说。
“啊？”
若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神仙啊，我等到神仙来救我了。我也会努力变成神仙的！姐姐，我们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了，再也不用每天忍受那些臭男人了！”
若烟听着这样的话，看向平静自若的苏婉，想起昨天她对自己说的话，“会有这一天的”，仿佛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带走，什么都不带也可以，我来装行李！”
豆蔻说着，松开若烟，就要转身。
若烟却拉住她，“豆蔻”
“姐姐？”
若烟深深地看着她，弯唇笑起来，眼里泪光闪烁：
“真好，真好……豆蔻，你一定要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在外面那片辽阔得我难以想象的天地，自由地，幸福地生活下去！”
然后转而看向苏婉，“豆蔻就拜托你了。”
苏婉皱眉，“你……”
“你说什么呢？！这些话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豆蔻喜悦的面容略微僵硬，预感到什么，却不敢去想，急忙打断说道。
“豆蔻，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若烟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的伤感，却依旧坚定地说出口。
“姐姐？”豆蔻不可置信地反问，“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不就是离开这里吗？好不容易有机会，为什么？继续待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
“豆蔻，她们还需要我，我不能离开她们。”若烟眼神温柔。
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彻底从豆蔻脸上消失，她痛苦地，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领口，快要哭出来一样质问若烟：
“那你就能离开我吗？我也需要你啊！姐姐。”
“对不起，豆蔻，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这算什么？姐姐，你是真的，要抛弃我了？”
豆蔻咬牙，眼含热泪，一字一句地说道。
“豆蔻，我不能一个人走了，留她们在这里受苦。霜叶刚刚经历了那种事，她撑不过去的。”若烟双手扶住豆蔻的肩膀，“我相信你，就算没有我在，你也可以的，对不对？”
豆蔻用力挥开若烟的手，后退一步，冷笑道：“说到底，在姐姐心里，我就是没有她们重要！”
“豆蔻……”
若烟眼里终于落下泪水，若是豆蔻此时冷静下来，也能看见若烟心中的苦楚。
但愤怒和悲伤一齐涌上了豆蔻的心头：“骗子！骗子！”
苏婉看向窗外天色，开口：“是时候了，走吧。”
豆蔻站住不动。
“快走吧！豆蔻，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有多想离开这里，这一天终于来了，该开心才是。”若烟尽量以轻松的表情说道。
苏婉看出若烟的决心，过去走到豆蔻面前：“这里有其他的修士，你今天不走，以后的处境会比以前更危险。”
豆蔻低下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迈开脚步，慢慢地，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若烟一个人凝望着豆蔻的背影，泪流满面，却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马车内，豆蔻依旧一言不发，外面是怜儿姐弟一起赶车，一行四人，在初升的朝阳中，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