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叫我嫣然
若昙神魂迅速被拉回。
“小姐说笑了。”她站起身，和水嫣然拉开一点距离。
“你清楚我没有说笑。”水嫣然也起身，站在若昙的对面。
“去年九月，你家被一把大火烧尽。全家几十口全在火中葬生。我没有记错吧，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若昙想起来了，在宛城时，她曾给她们透露过这样的消息，“是，奴婢是这样说过。”
“昙儿，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水嫣然继续说道，“邺南城虽然很大，但是富商全家被灭门的并不多。”
若昙点点头表示认同。
是了，这是她露出的破绽。
她是故意的。
她在水府待了两个月却一无所获，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人脉和能力都有限。
她故意透露出这似真似假的消息，就是想借朱宛如的手去查。
然而最后去查的人却成了水嫣然。
她一度认为水嫣然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却不知这小姑娘却如此聪慧和敏感，倒是朱宛如似乎信了她的说辞，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不对，也许是她也查了，城府更深，不说而已。
“去年邺南城富商李家遭了火灾，至今还是悬案。”水嫣然自顾自说，“李是大姓，本来没什么。然而”
她看了一眼若昙，“李家是十年前才定居在邺南城的。李家也是十年前才发了家的。十年前，李家家主曾在安城。”
“遭火灾的李家是邺南城富商李兆林家。他家有个小女儿名叫李若昙。据说她也在那次大火中丧生。而你顶着富商之女的名义出现在这里。你是李若昙，还是你并不是富商之女？”
水嫣然比若昙高了半个头。
若昙正低着头思索。
水嫣然正好能盯着若昙的头顶，让若昙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沉默代表了一切。
“我想知道，李家和水家有没有过往？”良久，水嫣然才道。
若昙抬起头，盯着水嫣然的眼睛，“我也想知道。”
“这就是你来水家的理由吗？”
“是。”若昙的回答不拖泥带水，却正好与水嫣然的想法相合。
“坐下吧，昙儿。”她返回去坐在靠背椅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既然如此，我会帮你。我也很好奇，到底水家和李家是什么关系，让你不惜自降身份来水家做丫鬟。”
“不，这不算自降身份。我本来，已经是一个孤女了。”若昙道，“我来水府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来找真相，另外，我也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哦？工作？”水嫣然有点诧异，这又是一个新名词。
“呃，工作就跟做工是一个意思。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父亲生前并未提过一句水家的不是。小姐，你只记着，我来水家只是对有些事比较疑惑，并不是来寻仇或者干什么。”
“嗯。”水嫣然点头，“我信，如果你想对水家动手，自然不会在湖边出手救思儿，还费尽周折去帮他缓解病情，还冒着危险救我性命。”
谢天谢地，她终于说了出来。
一个月前，她并没有信若昙那一套说辞。
她叫自己的心腹去邺南城查了是否有发生失火案的富商。
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瞧那些世家女子，每个女子背后都会有自己的势力，只是她平时用不到而已。
这件事非常好查，不过十几天，查的人就回来了。
只说邺南城李家是这大半年以来唯一的失火案件的受害方，全家无一生还，至今未找到凶手。
她思索良久，“无一生还”？
那么珍珠是骗她的吗？她家不是邺南城的？还是她家并不是富商？还是并没有“无一生还”，因为某种原因水家的小姐逃了出来，却没有被发现？
她想不明白，于是产生了直接找若昙摊牌的想法。
她如果真的隐瞒了生死来到了水家，到底是要做什么，会对水家不利吗？
然而，没几天若昙却用那种危险的方式救了她的性命。
面对救命之恩，她沉默了。
这一路，她不敢面对若昙，她想不明白，茫然不已。
从若昙进府那日，她并没有对水府造成任何的伤害，相反的，她还处处为水府着想。
于是，水嫣然下了决心，既然猜不透，那么就直接问。何必猜来猜去，总是产生误会呢？
这才留了若昙问了个清清楚楚。虽然还有些疑团未解，但是以后总有机会。
两人既然已经说开，相视一笑。
“对了，昙儿。”水嫣然道，“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已经两次救了我们水家的人。”
“嗯，不用谢啦。那不是恰好赶上了嘛。真没什么。”若昙还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异议，我想要柳姑母收你当义女，你意向如何？”
“纳尼？”若昙都呆住了，这咋还扯上柳嘉容了呢？
她和她又不熟。
“嗯，你不愿意吗？我本来想着要母亲收你当义女的，可我又怕母亲不同意，所以就想着柳姑母无儿无女的，她要是有了你这样聪慧的女儿，还不知道多开心呢？”水嫣然看着若昙，斟酌地问，“你怎么想。”
“小姐，你要是觉得我救你了让你觉得困惑，你大可不必，我真没事。”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这和你救我是两码子事。我只是觉得让你当一个伴读或者丫鬟真的太屈才了。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啊。”
“不用啦。”若昙忙说，“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呢。其实不瞒你说，那家壹品食坊就是我和顾小姐一起开的。”
“壹品食坊吗？”水嫣然惊道，“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吗？”
“是的。”若昙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顾小姐给我分成，我却是一分本钱都没有出的。我也不管经营，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赚到钱。”
“哈哈。”水嫣然看着若昙懵懵懂懂的样子，“你呀，真是，这个东家当的还真是自在啊。”
“小姐，你别笑我。”若昙挠挠头，“我”
“昙儿，离开水家吧。”水嫣然打断了她，正色道，“我不是赶你走。我是说，你自由自在过你的人生吧，你那么聪慧，当我的伴读没有什么前途。”
“小姐？”
“昙儿，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水嫣然认真地看着若昙，“叫我嫣然。”
给你公平的身份，才是我回报你救命之恩的方式。
猜不透你，却想靠近你，我不想当你的小姐，我只想当你的知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