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也会去
“拿给她。”朱宛如果断说。
“竹笛吗？”水嫣然立即回应，“紫玉，去拿我的笛子。”
快绿阁就在隔壁，紫玉速度很快，不到半盏茶时间已经拿过来了。
却不是竹笛，是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笛。
若昙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笛掂了掂，好像很贵重哦。
她闭了眼睛，慢慢把吹孔放在嘴边寻找感觉，找了找调，一首轻柔的《催眠曲》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她虽然自诩五音不全，可好歹被妈妈逼着学了多年的钢琴，也算是考到了九级的程度，差一级就满级了。
后来上了初中没有时间，才借机跟妈妈谈判，要么不学琴，要么不学习，妈妈被逼的没法子，她这才有机会脱离了“要她命”的钢琴学习。
直到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团演，学长才教了她认识音孔，她刚能吹响笛子，就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轻易地吹奏简单的曲目，才理解了妈妈的苦衷。
音乐原是一通百通的，而钢琴又是乐器之王，她学了钢琴，别的乐器上手自然快。
就因为这个认知，当年她很是宠幸过一段时间的竹笛。某音上流行的曲子被她吹了个遍。
但，仅限于此。
因着这首《催眠曲》简单易学，她吹了无数遍。如今重新吹起这首曲子，也是百感交集。
水嫣然及几个丫鬟都没有听过如此曲调，简单柔缓，单调重复，却听着很是好听。
朱宛如的神色却有一丝动容。
神奇的是，水思南逐渐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哭嚎。
他就像是被催了眠，慢慢安静了下来。
罗妈妈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顺势抱紧了身体软下来了的水思南，抬头看了看朱宛如。
朱宛如示意她把孩子抱到里间去休息。
罗妈妈得到了特赦，赶紧将水思南竖着抱起来。
六岁大的男童，看着只有四五岁大小，看着瘦小可怜。
罗妈妈抱着毫不费劲。
香儿和采洁这才醒过神来，给朱宛如磕了个响头。
若昙还没有停。
她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自己吹奏出来的音乐中。
其实她的心早飞了，再次想起了还留在未来的亲人，和洛子优。
也许是太投入，也许是真触动，她脸上淌满了泪水。
“珍珠。”一声遥远的呼唤。
哦，她如今是珍珠了，不是李若昙了。
感觉到了脸上的凉意，她赶紧擦了擦，把玉笛还给紫玉：“小姐，你瞧，我自己把自己吹感动了。”
“噗嗤。”水嫣然笑出声，“没出息。”
朱宛如似有所思的看着若昙。
很快，罗妈妈安抚好水思南出来了。孩子哭的太累，已经睡着了。
她正要跪下给朱宛如行大礼，被收到夫人示意的水云架住了胳膊。
“罗妈妈，不必行此大礼。”朱宛如看着罗妈妈，“辛苦的是你们。我没料到思儿的情绪竟如此难以控制，看来他的病不宜久拖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今日是怎么引起他情绪波动的？”
“回夫人，刚才问了香儿，珍珠姑娘说二少爷不能受特殊物件或者声响刺激。我想着当是小厮们放炮仗引起的。”
“既知道什么事情会刺激到思儿，你们以后在这上面多加注意。”
罗妈妈、香儿、采洁忙俯首称是。
事情既已解决，几人出了岚风居。
“嫣儿，我问珍珠几句话，你先进去吧。”刚走到快绿阁门口，朱宛如停下脚步。
水嫣然道了声“是”就带着绿玉紫玉进去了。
朱宛如让水云水雾不必上前跟着，自己慢慢的朝着怡香居的方向走去。
若昙赶紧跟上，和朱宛如差着一个身位。
“上前来。”朱宛如却示意若昙跟她并排走。
若昙愣了一下，在她的认知中，哪有奴婢和主子走一排的？
虽然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她也觉得这个没有问题。
她当年和导师走在一处，也是差着半个身位不是吗？纯纯是因为尊敬。
人与人之间哪有绝对的平等。
然而朱宛如停下来侧着身子，似乎在等她。
她赶紧紧走了一步，站在朱宛如的身侧。
两人停在了快绿阁和怡香居的路中央。
“珍珠，你方才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朱宛如却不着急走了，问道。
若昙赶紧回答：“回夫人，是催眠曲，原是奴婢家乡的小曲儿。”
“我记得你原名昙儿？是哪里人？”
“回夫人，奴婢原名是慕昙儿，邺南城人氏。”
“邺南城啊。”朱宛如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繁星点点，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我为什么听着这首曲子这么熟悉呢？”
她似乎在喃喃自语。
若昙不敢答话。
朱宛如半晌才回过神来：“珍珠，思儿的病也不宜一拖再拖，你既有控制思儿情绪的法子，我想着你能代替嫣然这个做姐姐的带着思儿前去宛城一趟。你乐意吗？”
这，主子派活，还问奴婢乐意不，这水夫人真的对自己太客气了。
若昙简直受宠若惊。
“奴婢自然是乐意的。”若昙答道，“只不过奴婢年幼，怕办不好差事。”
“这个你不用担忧。”朱宛如道，“我也会去。”
“夫人？”若昙就不明白了，前些日子她明明说的是“妾身一个妇人家委实不方便抛头露面”，这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当然，她没有等到朱宛如的回答。
回到快绿阁的时候，水嫣然居然在等她。
“母亲要你去宛城吗？”她问。
“回小姐，夫人是这么说的。”
“我就知道。”水嫣然鼓了一下嘴巴，“去吧珍珠，你答应她。思儿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那把玉笛递给若昙，“送给你了。”
“小姐？”若昙迟疑的接过玉笛，“这么贵重的玉笛，奴婢如何使得起？”
“噗嗤。”水嫣然今日好像特别爱笑，“附耳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若昙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慢慢把脑袋伸过去。
水嫣然笑了笑，俯身下来，对着她的耳朵一阵嘀嘀咕咕。
若昙的脸色有一瞬的震惊，又有一瞬的好笑。
“真的？”她乐了。
“不骗你啦。”水嫣然笑靥如花，“不过你不可以告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