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兰儿的顾虑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若昙就起床了。

    带着兰儿直接去了水府。

    顾芊津也带着竹叶枫叶偷偷跟去看热闹。

    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花样，会不会像话本子里小姐选夫婿一样抛个绣球，或者打个擂台啥的。

    却并没有，芊津觉得很是无趣，干脆找了水府对面的一家茶楼，边喝茶边等若昙。

    其实像水府这样公开招伴读，在安城都是比较新鲜的了，看热闹的人比应召的人还多。

    若昙和兰儿在水府的角门门口领了号牌开始等待。

    和上辈子去过人才市场的若昙相比，水嫣然这个十来岁的女童玩的花样儿简直小儿科。

    还没等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叫她俩从角门进去。

    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围着一个亭子排排站了二十几个小丫头，都是十多岁。还有几个穿着水府的丫鬟服。

    才是初试，水嫣然自然没有来。

    一个被唤做“程妈妈”的中年妇女叫每个人上前，前前后后走了一圈，有不良于行的、走路不好看的、太肥太丑的直接被客气的请走了。毕竟要带着出门的，大家闺秀是要面子的嘛。

    留下的人有十几个人，程妈妈给每人发了一张纸，要大家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读过什么书、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等等。

    这个估计就是笔试了。

    伴读有时候需要给主子抄写笔记、整理书本，所以要会写字，字写的好看好认至关重要。

    若昙那字可是连着上辈子练了十几年了，她还得小心点别写的太好看了，还得循着记忆尽量写的和原身相近些，毕竟兰儿陪着原身练过字，不能给她看出端倪了。

    本来教顾芊津画画就是个明显的破绽，也怪她当时急于取得顾芊津信任考虑不周全。

    画完星空图之后，兰儿曾吞吞吐吐的问过她怎么会这些的，被她用“曾经见过爹爹书房中的书籍中提到这种画法，这种画法如此简单易学，她很早就会了”给打发了。

    穿越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儿，料兰儿也不会朝这个方向琢磨。

    后来兰儿发现果真“画法简单，连顾芊津几天都学会了”才打消掉了疑虑。毕竟若昙自开蒙后就经常窝在李老爷书房学习，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是可能的。

    等小丫头们都写完，程妈妈叫大家稍等片刻，然后把写的东西归拢在一起拿去给主子过目。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表情很满意。

    这回被留下的有六个人，其余的人仍旧被客气的请走了。

    若昙和兰儿自然在留下的之列。

    另外还有两个穿水府丫鬟服的，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喜气洋洋。就是选不上伴读，也不会再继续做粗使丫头了，可以去主子房里伺候，月银翻倍还体面。

    程妈妈站在亭子的石阶上，“你们六个都很不错，我秉过夫人，如果你们自己乐意，就留你们都在水府了。当然伴读只能有一人，其余五个丫头分去各房伺候。除过倚玉和宝梅是家生丫头不用另签身契外，你们四个需要签身契。”

    兰儿看了若昙一眼，上前拉着程妈妈走到一边，悄悄儿往程妈妈袖子里塞了一个小荷包，是顾芊津头前儿给她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妈妈，我想问问如果想签活契怎么说？”

    程妈妈看了兰儿一眼，隔着袖子捏了捏荷包，感受到银角子硌手的感觉，才缓和了脸色，道：“姑娘何必如此问。签身契本来就有活契和死契一说，姑娘要想签活契也是可以的，到期是可以求夫人给放了身契归家的。只有一点，签活契……”她默了默，“签活契那就捞不着主子的心腹位置了。”

    这些兰儿自然懂，她曾经也是李家的奴婢，也是签过死契的。

    不过她旧的身份已经在大火中丧生，卖身契也化为了灰烬。

    她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身份，若昙不肯让她再做奴婢，对外只说她们是一同遭受水患幸存的邻居姐妹。

    她现在自然是良民。

    她不愿意她的小姐签死契，就算以后能够脱离贱籍，那也是有了污点的一生。

    她也不愿意签死契，她的主子永远只有小姐一人。

    程妈妈叫大家散了，两天后由水大小姐确定自己的伴读。

    几人行礼后从角门出了水府。一出门若昙和兰儿就被顾芊津和竹叶枫叶围住了。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去吃锅子。

    顾芊津要的包间在二楼，临着大街，桌边就是窗户，五个人分两桌边吃边聊。

    若昙自然一直和兰儿一桌吃饭。奈何竹叶枫叶谨守规矩，打死也不和主子们同桌吃饭，兰儿就去陪她俩另开了一桌，三人放开了吃吃喝喝也很痛快。

    虽然已经确定可以去水府工作了，若昙还是有点忧愁，她的目标是伴读可不是丫鬟。她需要接触到水府的核心文件而不是每天洒洒扫扫。

    若昙是七月初九的生辰，还有四个月就满十岁了，在外流浪这大半年吃不饱穿不暖，感觉就没咋长个子，还是瘦瘦小小一枚。

    她如今是二十二岁的大脑，十岁的表现，奈何只有九岁的身体。

    就特别担心自己看着不像个聪明伶俐的，到时候水嫣然不选她。

    正和顾芊津嘀嘀咕咕说话，一抬头，看见虎子匆匆忙忙从大街走过，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顾芊津正打算叫住他，被若昙拉了拉袖子。芊津领会，招招手叫枫叶跟上去。兰儿想了想也出了门。竹叶则警觉的站在了芊津身后。

    竹叶和枫叶都是顾老爷给顾芊津特别训练的丫鬟，两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有点子拳脚功夫的。

    枫叶很快跟上了虎子。可怜兰儿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她这大半年没有吃好养好，身子本来就弱，哪里能跟上壮实的虎子和有点功夫的枫叶呢，只好回来了。

    只说虎子去水府的方向了。

    若昙若有所思，当时看虎子的情形是非要来安城的，如果不是他说的要来安城拼前程，那还有什么不得不来的理由吗？

    若昙不怪他不说实话，毕竟俩人只算有点同行之谊，还不如兰儿与他熟悉。

    很快枫叶回来了，虎子的确去了水府，塞了银角子给角门的小厮，好像是跟对方打听水府有没有招护卫或者劳工的。

    顾芊津很疑惑，虎子跟着莫叔叔干的好好的，这是遭人排挤了还是咋的？怎么还想着跳槽了呢？

    不一会锅子上了桌，几个人很快把虎子的事情抛之脑后。

    若昙点的是暖暖的羊肉锅，她上辈子是西北人，那是一年四季都吃惯了羊肉牛肉的，特别是羊肉泡馍，天天吃都不会腻的呢。

    可惜穿越到的邺南城饮食习惯偏甜，大家没有吃腥膻的羊肉的习惯，都有好久没有吃到羊肉锅子了。

    安城的口味就比较偏向西北的咸香麻辣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羊肉泡馍，羊肉锅子却满大街都是。

    五个人暖暖的吃了锅子，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回客栈了。

    刚回来，莫老大就来了。

    “小姐，院子我寻摸到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合适了就能定下来。那个院子东西都是齐备的，直接就能住。”

    顾芊津一听就来兴趣了，直说给她一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去看院子。

    还不忘拉上若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