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剑生双瞳，通明剑心
阁楼里寂静无声。
许易知道小鱼和这小姐都是修士，但她们不知道，许易知道她们不知道这一点。
但从女子说的话来看，她可能知道许易以为她们不知道许易看出她们是修士这件事。
然而，许易也怀疑到了这一点。
她知道我已经看出来，却装作看不出来？
所以，抛出登楼剑意，并且说明是仙长才能接触到的道法，来考验他，套他的话？
所以，学还是不学？
许易不是很想学，但他想了解涛海宗的‘登楼剑意’。
女子也不急，耐心等待。
许易思虑良久，开口道：“既然是仙长才能接触的道法，为何小姐要教给我？莫非小姐自身也是一位仙长？”
“是与不是，你学了后自会分辨。”
“为何要教给我？”
“你有天赋。”
“何以见得？”
“欣赏。”
女子和许易的快问快答非常迅速，搞的许易的思绪有些转过不来，捋了一会才道：“单单只是欣赏，便要我学，可我只是一介凡人，当真能学会吗？”
女子沉默片刻，声音微微一扬：“正因为你是凡人，我才想让你学。”
许易释然。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要犹豫便是不识抬举。
“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女子起身：“好，这登楼剑意夺剑道造化，乃是万千剑道中最为优雅的一种剑意，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你听好了。”
许易拱手。
“好。”
‘嗖’——
长剑突然刺向许易额头。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要躲开，然而长剑速度极快，眨眼便没入了他眉心！
“你。”许易往后退了几步，脑海似乎炸开了一般，那干涸平静的识海，突然涌起一股狂风。
谁懂？
许易只想苦笑。
脑子里竟然刮起了风。
方才那一剑，并非真实存在的长剑，而是一道剑气。
女子祭出这一道剑气，一直悬浮在许易身边，久久不散，在剑道上的造诣以及自身境界，绝对不低。
小鱼退到门口处，心情复杂。
小姐教一个凡人‘登楼剑意’……她大概猜到小姐是为了什么。
张府家主，张明心……
小鱼咬住嘴唇，只是许易乃是凡人，真的能从这剑气中领悟到什么？
许易站在原地如一根木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脑海中风起云涌，识海之上狂风掀起阵阵风浪。刹那间，如流星般的剑意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他的识海就宛如荒芜大地，所有剑气凝聚在这片大地上空，组成了一座剑气楼阁。
登楼！
十二楼。
他恍惚间想到，被夏雪白杀死的男修士，只学会了登第一楼。
只能在空中以剑气构成一座楼阁。
可饶是如此，配合二境洞虚的实力，足够发挥出几乎媲美于三境问鼎的威势。
剑气组成一座楼阁，两座楼阁……
最终在许易那干涸的识海之上，构成了三座楼阁。
女子眼露奇异。
“第三楼。”
她意外的道：“超乎预期，我以为他顶多在空虚的识海之上凝聚出两座，剑意只能登两层楼。”
许易眼神逐渐呆滞。
便是此刻，他空洞的眼神中，忽然凝聚了一点寒光。
女子微微侧头。
“剑瞳。”
她更加惊讶。
“剑生双瞳，自身为剑，这，这是……”女子抓住帘子，差点掀开与许易面对面。
“通明剑心。”
“想不到他竟然有此等天赋，只是可惜……他没有灵根，无法修道！”女子的语气有些激动，作为剑修，她很清楚通明剑心的罕见。
这世上有诸多剑修，曾经亦有呼风唤雨，纵横修道界的各种剑神。
但明确有‘通明剑心’的人，少之又少，她能记得的便就只有三千多年前，曾以一招‘四海’剑道登上神仙城的上代剑神，李无仙。
‘登楼者，越三城过四荒，达无上剑境。’
许易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
‘登楼剑意，一楼为极，十二楼为杀，七楼为恕。’
许易听的稀里糊涂。
剑道太深奥了，不好学。
女子目不转睛，等到许易眼神恢复神采，她才缓缓坐下来，随后嘴角上扬。
他没有灵根，却能领悟‘登楼剑意’。
玄风国有二圣。
许易他就算是凡人，此生修道无望，难道就不能成为玄风国第三圣吗！
女子仰头，发出一声轻笑。
张明心啊张明心，当年你把我困在这里，说让我顿悟心魔困境，从苦海中走出来。
现在我就要收一位凡人为徒。
届时他若成为玄风国第三圣，张明心，你对我种下的心魔，将会彻底不复存在。
许易的意识恢复，他呆呆的目视着前方。
好复杂。
真的搞不懂。
学不会。
看来我境界被废，无法修道之后，对于这些道法，就算能感悟，也学不会。
“许易，你学会了吗？”
“没有。”
“你分明有所感悟。”女子以为许易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
许易苦笑一声：“说了没有就没有，你若不信，剖开我的脑袋看一眼。”
女子道：“你的眼里分明有了剑生双瞳。”
“什么意思？”许易不解。
“剑在内心，心如明镜，镜中倒月，月生剑影。”女子伸手一点，一道印记没入许易眉心。
“我强行提升你的识海与神念，剑在心中，手中虽无剑，但天下万物皆可为剑。此乃剑道真彰，你学不会，那是你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学不会。”
许易心里呸了一声。
我学得会还用得着你在这里逼逼赖赖说一顿毫无营养的大道理？
女子刚才结的印记进入他的脑海，没有泛起半点水花。
毫无作用。
女子再道：“凡人中有圣人，可被蟊贼杀死，寿元亦不过百岁，但他们却有通明之心，此乃大道之径，你应该能明白，毕竟你是地师。”
许易一头雾水。
“小姐，我真懵了，别再说了，一次性消化不了。”
女子盯着许易，长叹一声。
“我不应该看错才是。”
许易道：“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废人。”
‘登楼剑意’？
的确是好东西。
可惜我无福消受。
再说了，如果学会了，那你岂不是成了我某种意义上的师尊？
不好意思，我现在除了必须要做的事，其他与修道界有瓜葛的事情还真没兴趣，我要苟着叠被动。
女子明眸一暗。
“废人？”
“是的，其实说给小姐听也没关系，我曾经是一个修道之人。因为被同门设计陷害，惨遭毒手，境界被废，经脉识海尽数被毁，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女子眼露惊讶：“你，曾是一个修道之人？”
许易缓缓点头。
“所以，从小鱼对我动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们二人皆是修道界人士。”
小鱼脸露杀气，手中银针往前一递！
“好啊，你果然有问题！”
“小鱼！”一股温柔的风将小鱼的杀机挡住。
女子起身抓着帘子，纤纤玉手点住许易额头，片刻后松手，随即长叹一声。
她很清楚境界被毁的后果，能不死已经是福中之福，天道恩赐。想要重新修道没有任何可能，而且他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将自己修炼成凡间圣人。
她有些失落的坐下去。
“你，走吧。”
许易欲言又止，拱手道：“再会。”
他刚走出阁楼，远远看到有数十人站在湖边。
“在那！许先生真在那！”
张书怡一跺脚！
“这混蛋怎么去了那里，那里可是咱们张家的禁地，禁地啊！”
她仿佛看到了许易在门口，被万箭穿心而死。
因为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楼里住了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先生，还有一个武功厉害非常，能瞬发几十枚利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