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别
“足够了！”，李相夷释然道。
“这……”，无了大师有些犹豫的看向慕白衣。
“无妨，我相信慕公子的为人，大师尽可直言。”
李相夷知道无了忌讳什么。
“阿弥陀佛，倒是贫僧小人之心了！”，无了大师歉然道。
“只是依贫僧所见，四顾门此次受损严重，要是李施主久不现身，恐有危险！不如李施主重回四顾门，集合众人之力，这碧茶之毒未必无解啊！”
李相夷闻言，唰的一下眼眶泛红。
泪水简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我……”，李相夷低着头，陷入深深自责。东海之滨的爆炸，四顾门几十位兄弟全军覆没，他该怎么面对剩下的门众？
无了大师继续劝道，“老衲知道李施主心情沉重，四顾门今番祸事或许内有别情！”
李相夷摇头。
还能为何？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李相夷自负天下无敌，造成这般结果。
慕白衣听了半天，实在无语。
他之前还以为李相夷是个洒脱性子，如他师兄无崖子那般一心追求武道巅峰。
现在看来，此人更多则是侠骨柔情，至情至性。
“先喝药吧，不管干嘛，总要保住性命吧！”，慕白衣端着药走到二人身前。
无了大师一拍脑门，“慕施主说的极是！都怪老衲心急了。”
李相夷伸手想要接过药碗，却被慕白衣断然拒绝。
“你可别！如今你这条命可是我耗费多少真气救回来的，金贵着呢！还是我来伺候吧！”
说罢，直接把药匙递到了李相夷嘴边。
李相夷脸色微红，尽管他不想承认，可心中不得不赞叹于慕白衣的绝世容貌。
若非此人是个男子，恐怕乔婉娩武林第一美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无了大师看了一圈，眼中充满着打趣的意味。
“怎么李公子还想找个美娇娘伺候不成？这里可是佛门清净地！”
慕白衣见这人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不适应男子服侍，于是调笑道。
哪知李相夷听闻此言，顿时急得差点从床上跳起。
“慕公子休得胡言，我李相夷自幼受恩师教导，深知男女大防可从未跟女子亲近过！”
慕白衣被这番捉急言论逗得哈哈大笑。
“好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赶紧喝药吧！”
慕白衣轻拍李相夷肩膀，安慰道。
“诶？不对劲啊，你不是叫李莲花么？”，半晌慕白衣突然反应过来。
李相夷顿时喷出一口汤药，被呛的连连咳嗽。
吓得慕白衣赶紧拍着李相夷的后背，生怕人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世。
无了大师很是干脆，借口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回房休息去了。
屋内，只剩下李相夷和慕白衣四目相对。
直到一碗汤药见底，二人都没再说过话，空气中的沉默压抑得叫人无法呼吸。
“我……”，李相夷刚想开口便被慕白衣制止。
“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你的名字是什么，反正我只要认识眼前这个人就可以了！我不会逼你说出秘密，什么时候你想说了，我会洗耳恭听，怎么样？”
慕白衣眼睛直直看着李相夷，目光中满是理解。
李相夷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瘪的说道，“谢谢！”
“没关系，怎么说我们也算朋友了，互相信任不是基本的么！好了，天色已晚你赶紧休息吧！”
慕白衣收拾完药碗也起身离开。
屋内，灯火熄灭后留下的只剩一片空寂。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李相夷瞪着眼，脑海中的往事不断游走，让他眼睛再次湿润。
这一次，真的回不去了……
第二天，伴随着幽远的钟声，普度寺又开启了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
诵经声夹杂着阵阵香火，勾勒出一幅世外桃源的宁静。
似乎江湖的腥风血雨从未影响过这里。
与长春谷中毫无人气的生活相比，慕白衣反而更喜欢这里的人间烟火气。
纯洁可爱的小沙弥会害羞的问道是否用早饭？
也会问道是否要去不远处的山上欣赏漫天红叶？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祥和而美好。
“什么，李施主你要离开？”，无了大师的声音自禅房传出。
李相夷点头。
“我虽不再是四顾门的门主，可还是无法放下，只能趁现在局面混乱再回去看看能否帮得上忙，再者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也必须找回，实在不能耽搁下去。”
“可李施主你的伤势未愈，这么回去怕是会遇到危险，万一金鸳盟的余孽趁机埋伏，岂不是……”
“大师放心，一来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被我所伤，即便未死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二来则是我的容貌大变，想来就算四顾门人亲在，也未必能认得出我这个罪人！”
无了大师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李相夷不想回归四顾门，他也不好强压人家回去。
“那慕施主可知晓此事？”
李相夷想到慕白衣，有些眷恋道，“慕公子天人之姿，自不必和我这个废人在一起，他还有他的生活，不能再被我连累了……还请大师为我保密！”
说罢，拱手行礼，告辞。
从此，山高水远，江湖再无李相夷，世上只有李莲花。
李相夷踏出山门前，回望了一眼慕白衣居住的禅房。
心中歉然道，“欠你的恩情，只能下辈子再还了，保重，我的朋友！”
山间风雨一人行，道是无情却有情。
李相夷踏着山路，不自觉想起儿时去往云隐山。
也是这样一条路，只不过那时的他心中想的是称霸武林，做这天下第一人。
现在自山顶回望，当真无趣，到头来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
正当李相夷惆怅时，忽得耳边响起几声呼吸。
在这百鸟无踪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李相夷表面上依旧行走，暗里却是默默气运丹田。
随手抓起一片叶子，朝着声响处打去。
那嫩叶如同一把利剑，肆意穿梭在林间，割碎了满地骄阳。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尽管李相夷只剩下五成功力，却依然还是那个独步武林的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