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疗伤
慕白衣看着对面无了大师一脸惋惜的模样，心中担忧更甚。
试探问道，“莫非大师知晓此毒来历？”
无了捻须，似是要缓解心绪，过了半晌才道，“不错，老衲应当是这江湖中，少数几个能断定此毒之人！”
慕白衣奇道，“此毒如此猛烈，竟不是天下闻名？”
若真是这样，那这方世界的水也太深了。
无了苦笑摇头，“慕施主玩笑了，碧茶乃天下第一奇毒，如何不算天下闻名？”
慕白衣刚要继续问，无了面带愁苦解释道，“此毒毒性猛烈，寻常人中之顷刻间便会化作一滩血水，纵是再厉害的高手，怕也难撑过数日！故此，江湖鲜少有人识得此毒。”
慕白衣听得心中发寒。
原来竟是因为没有人能活着找到医者，所以造就这天下第一毒的称号。
“那李莲花呢？”，慕白衣看向面色如纸的某人。
“李莲花？”，无了甚是奇怪，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大师难道不知他叫李莲花？”，慕白衣若非知晓无了的品行，简直都要怀疑其目的了。
“哈哈哈！”，谁知无了却大笑起来，“好啊，好一个李莲花！李施主果然是大彻大悟！”
身为佛门高僧，他怎会不知莲花的含义？
从前，无了便经常劝诫李相夷莫要太过肆意。
可那时的李相夷正是人生得意时，哪肯轻易罢手？武林盟主，天下第一的美名谁又能拒绝？
没想到经过一番生死，李相夷倒是看得开。
“是老衲的过失，出家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咯！”
无了颇为欣慰的解释着。
在他心里，此生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天下太平，少造杀孽。否则也不会跟百川院四顾门比邻而居。
慕白衣被无了弄得一头雾水。
只好继续追问，“大师还没说到底碧茶之毒有救否？”
无了面色沉重，“老衲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延长些寿命，却无法根治！”
“什么？”
慕白衣只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痛。
这样一个丰神俊朗之人就要消逝了？
“阿弥陀佛，生死有命，慕施主！依老衲看，我们还是合力先把李施主救醒才是！”
“对对对！”，慕白衣连忙答应。
于是，二人开始合力救治李相夷。
慕白衣对于碧茶不甚了解，只能用长春真气护住李相夷的心脉，使其少受苦楚。
同时，最大程度保留其苦修十数年的内力。
至于最后效果如何？按照无了大师的说法，就是全看天意。
二人都是医道大家，配合起来自然是流畅娴熟。
而慕白衣也如愿以偿见识到此方世界特有的医道——梵术。
对于慕白衣这个正统道家来讲，梵术之艰涩简直不亚于仙术。
李相夷原本溃烂恶臭的肌肤在无了和尚的手中竟悄然褪去一层。
着实让人惊叹。
“施主请看，这便是碧茶！”
无了拿着逼出的毒血递给慕白衣。
与想象中的诡异模样截然相反，李相夷体内流出的碧茶竟带有一丝山茶花般清甜的味道。
天青色汁液流淌在白玉瓷器中，显得甚是神秘。
李相夷原本四散的功力也渐渐汇聚丹田，之前预想的最坏结果总算没有出现。
起码一身功力还能剩下个四五成。
具体则需要李相夷醒来，再行确认。
转眼间，已然是深夜。
躺在床上的李相夷虽仍是虚弱不堪，可苍白的脸上总算能看出一丝生气。
火炉上的汤药一直温着，就等李相夷醒来服下。
终于，随着一声呻吟，昏迷多日的李相夷苏醒过来。
“啊！我这是在哪里？”
李相夷抱着头，半是隐忍半是嘶吼。
无了第一时间赶来，“阿弥陀佛，李施主你总算醒了！”
李相夷闻言惊喜望去，发现果然是无了大师。
“大师，是您救了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怎好抢了慕施主的功劳？你说对吧，慕施主？”
无了朝着躲在屏风后的慕白衣问道。
慕白衣面色冰冷的走了出来，“难为大师记得我，某些人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咯！”
李相夷看向慕白衣，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竟然没走？”
他还以为自己毒发后，慕白衣不会再管自己的死活。
慕白衣委屈的看向无了，“大师，你看他，这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无了慈爱的笑笑，捻须道，“慕施主有所不知，这碧茶之毒最是影响神志，一般人中毒如此之深怕是早就陷入癫狂，难得李施主还记得你，这也算是缘分了！”
慕白衣顿时怜惜看向李相夷。
这家伙本就傻，再被碧茶毒害，今后说不得变成怎样呢。
提到碧茶，李相夷神色黯淡。
他并不奢求能够解毒，只是心中夙愿未成，怎能安心一死？于是问道，“大师，不知我还能活多久？”
无了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最终在二人的期待下讲出了自己的看法，“碧茶之毒本应中之即死，多亏李施主的盖世心法扬州慢，这才强行压住了毒发。不过扬州慢内力终有耗尽的一日，按照贫僧推测，恐怕最多只有十年！”
“十年？”，慕白衣李相夷异口同声。
只不过心境却是截然相反。
慕白衣作为修炼长春功的逍遥派弟子，只要功力足够高活上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因此，十年对他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实在太短。
而李相夷则觉得自己能活十年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亲手害死了四顾门几十位兄弟，就连师兄单孤刀也是因为自己而惨死。
他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十年足够他找到师兄遗骨，顺便归隐云隐山，永远陪伴师傅。
只唯有一人，他不能确定。
曾经他一曲红绸剑舞动天下，只为搏美人一笑。
如今时日无多，乔婉娩这个武林第一美人，自己着实不想拖累她。
想到这里，李相夷目光灼灼看向无了大师，“大师，不知我的功力还能剩下多少？”
他此前被笛飞声打得几乎经脉尽断，实在不敢奢求什么。
提起这个，无了大师有些欣慰，“关于武功，你可要好好感谢慕施主！要不是他出手相助，以老衲的本事，拼尽全力也顶多保你一成内力。”
无了再次把脉断言道，“如今应当可以有你全盛时的五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