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气
“妹妹，妹妹”
宋云绾看了有一会儿，才意识到宋舒瑶喊的是自己。
怎的，声音是被门夹了吗？
宋舒瑶面色焦急地走着，但那身型好似端着一般，没有一丝找不到人的急迫感，随后像是才发现皇帝在这一般，做出了吓一跳的样子，娇娇柔柔伏倒在地，语气含羞带怯，“不知皇上在此，无意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宁渊眉心狠狠一跳，果然，陈二小姐一般的人物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并未理会地上的人，周身气压倏地降了下来。
宋云绾心里一咯噔，不好！家丑，还外扬。
尽管十分不情愿，她还是弱弱开口，一个人抗下所有：“回皇上，这是臣女的庶姐。”
庶出的身份是宋舒瑶一直插在心里的刺，此刻被宋云绾拿出来一说她只觉得羞愤难当，笃定宋云绾一定是故意在这种场合羞辱自己，让自己难堪。
宋云绾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不知道这女的又发了什么疯，她只是陈述事实，也并不知道宋舒瑶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脑子里却已经将她骂了个体无完肤。
宁渊眼力过人，将宋舒瑶的神情尽收眼底，愈发厌恶起来。
难怪只是个庶女，比起宋云绾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矫揉造作的人根本不配当宴宴的表妹！
“罪无可恕，李玉贤，拖下去掌嘴二十。”
宋舒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自己今日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满屋子的丫鬟都说好看极了，怎得皇上会这般冷漠。
苏相楠那种素净的女子怎比得了自己娇艳年轻！
她不免慌了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几滴眼泪，心道男人最喜欢柔弱的女子了，定是刚才皇上没看仔细自己的样子，于是微微仰着头，做出一副真心关心嫡妹的样子，娇滴滴地说道：“皇上恕罪，臣女是见妹妹许久未归府，怕天色暗了，有些担心她路上不安全才来接她回府，并不是故意冒犯皇上的。”
姨娘总说要为自己找一个显贵人家的嫡次子做夫君，可在宋舒瑶看来，没什么比皇妃更加尊贵了。
只要当了皇上的女人，宋云绾，还有京中那些看不起自己的贵女，都得被自己狠狠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毕竟年纪不大，仅有的一丝演技在宁渊这种在深宫浸淫了多年的人的眼中，显得十分拙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宋舒瑶眼神一会儿可怜一会儿嫉恨一会儿得意的，心道莫非这庶女的脑子不太正常。
也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脑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朕还未叫你平身，御前无礼，再掌二十。”
这与宋舒瑶想得完全不一样，分明礼部侍郎府的庶小姐和自己说过，男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怎得到了皇上这就不灵验了呢？
她被皇帝这番操作吓得呆愣住，眼看着就要被两个太监拖下去，开始奋力挣扎了起来。
她可不想被这些阉人给碰了，况且这可是四十个巴掌啊！真挨完了脸都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子！
“慢着。”
被宁渊牵着的人淡淡开口，虽声音不大，两个太监却停下了动作，跪在地上，等着主子们定夺。
连宁渊都有些不解：“怎么了宴宴？”
宋舒瑶以为苏相楠终究还是念着苏家与宋家的姻亲关系，眼中露出希冀之色，拼命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表姐，您向皇上求求情，瑶儿真不是有意的。”
却见苏相楠盯着那粉裙，轻声说道：“这衣裳用料极好，连上面的蝴蝶都是用金线绣的，看着样式应是出自云裳阁。”
宋舒瑶不知都这个时候了，她好端端地提衣裳做什么，难道堂堂一个太傅府小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吗？
“所以你一个四品官的庶女，一月的月例银子不过一二两，怎会买得起云裳阁的衣裳。”
宋舒瑶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着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现，将苏相楠和宋云绾都比下去，只要自己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到时候摇身一变成了贵人就能狠狠打所有人的脸。
可每次试探姨娘，她都厉声让自己不要肖像这些，这次她是偷偷瞒着姨娘出府，想着万一就走运遇见皇上了呢。
谁知确实是如她所愿遇到了皇上，可现在这身一百两的衣服竟被揪着不放。
这身衣服还是偷偷拿了已故的苏夫人的一件嫁妆当掉换了许多银子才定制来的，她怎么敢说出来路。
宋舒瑶手心被汗水浸湿，一时语塞，脑子拼命转着，不知要编什么借口才好：“我我”
苏相楠气势忽地就凌厉了起来，瞧着竟还隐隐的和宁渊有些像，“阿绾身上穿的不过是去年的料子，连针脚都不够细密。你一个庶女，吃穿用度竟在嫡女之上，好一个柳怀莲！好一个宋舒瑶！竟这般对我的表妹！”
神游的宋云绾还想着从哪里搞些钱来的时候，冷不丁听自己被提起，这才打量起自己身上的衣裳来。
很好，很漂亮啊。
古代的工艺水平自是很高，这要是保存到现代，少不得要被放到博物馆展示的。
她就看不出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和宋舒瑶身上那件有什么好坏之分来。
可能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本想着等回府了再想办法对付柳怀莲母女，不料表姐却是当场发作了。
宋云绾清楚，苏相楠就是在给她出气。
她心下涌过一股暖流，苏家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甚至苏相楠还在进宫这样的大日子里替她打算，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宋云绾不吭声，她才不去做什么老好人还替那对母女辩白，将军府的名声是该维护，但既然宋舒瑶偏要作妖，她也没有义务替她兜着，况且今日在场的也只有苏家人和皇上，剩下的下人们出自规矩森严的皇宫和太傅府，自然不敢乱嚼舌根子。
“宴宴莫生气，李玉贤，传朕口谕，宋家庶女德行有亏，掌嘴六十。姨娘不知道什么氏，苛待嫡女，罚每日正午在院中跪上一个时辰，连跪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