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错过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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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当美云分别后，我每月都会为她寄去一封信，写满我如她一样的思念与深情。她生日当天，营业员帮我送去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称她心意的一块手表。那个放进我的温暖的小药箱，以及其他随机应变，为爱情之花永葆新鲜的精心准备。
这些在广袤无垠的寂寞中，就像夜空流星，沙漠开花一般，仅可欢一时之心，过了就又一返常态。
事实证明，我的那些想法太过异想天开。根本无法打败岁月里的，那头叫做孤独寂寞的“巨兽”。如同我在黑夜里打手电，根本无法照亮整个夜空。
时间沿着思念，缓慢地爬到了冬季。那天，我照常在晚饭后向当美云打去电话。话说不到三句，我就听出来了，她沉静许久的心情，突然又起了笙瑟。
我感到她对我的态度，在乏味和漫长的时间里，突然又让我尝到了，那久违的甜如蜂蜜一样的味道。
我知道，当美云肯定是今天什么时候，看到了我送她的那份惊喜——《旅行纪念册》。不然，她不会和看到我的来信，感受到小药箱的温暖，收到我送她的礼物时的反应，表现的一模一样。
我把明白揣进肚子，故意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今天心情这么开心？”
“你什么时候，给我冬天的被子里，放进了这本《旅行纪念册》？”我的喜怒哀乐与当美云息息相关，她开心我就开心，她忧愁我跟着忧愁。她说话的兴致盎然，让我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我与当美云的感情，就像一盏亮在长夜里的油灯，越到了夜阑星稀的时刻，油灯越燃得耗油费力。
我跟着当美云郁郁寡欢了很久，她突如其来的春光明媚，让我禁不住眼眶一热，说：“美云，你看我们当初的感情多好啊？！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太想你了吧？！等你休假回来就会好的。”我感到当美云这次没有隐藏自己，她改变了一段时间里与我口是心非的聊天方式。
我们江河日下的爱情，都在互通电话里变化，也只能在电话里！之前，我们在电话里聊得不亦乐乎，如今全成了应付差事；之前，爱情给我们如朝阳般的风采和力量，如今爱情却成了我们彼此愁眉不展的心事；之前，当美云对我满眼放光，如今却对我处处嫌弃……
2
我觉得人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得遇着，该是你要本色出演的角色，你一个也不会少。由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少不了要经历爱情的磨难。
那天，当美云提前告诉我说：“晚上新单位的领导，要请他们部门同事吃饭，让我到时别不停地打电话给她！”
按惯例，那天当美云下班后，我按点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们聊了一会儿，因为她赶时间就把电话挂了。
之后，我们刚熄灯，我忍不住给她发了条短信：“我睡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我发完短信后，在等着她的回复。过了一会儿，她短信没来，反而把电话打了过来。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是ktv的声音。
电话通着当美云没有对我说话，我听到她和熟人打过一次招呼。我知道她正在寻找一个，稍微安静一点儿的地方。
“你等会，我往外走走……”她几乎在喊着对我说。
我试着问了问，看她能不能听到：“你在哪儿呀？”
“你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见！等会，等会……”她大喊着，着急地说。
我在电话这头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她声音降低了分贝，对我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刚熄灯，睡不着。你们在唱歌？”我笑呵呵地问。
“嗯。他们吃完饭，非要来唱歌……你快睡吧，没事的。放心吧，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她安慰我说。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担心地叮嘱她。
“嗯。没事，睡吧！”她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垃圾短信以前有过几次，将我从睡梦中扰醒，后来我便有了睡觉前，把手机调为静音的习惯。
就这样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宿。第二天，一起床我习惯地去看了看手机。我吃惊地发现，我的手机里，竟然有七个未接来电，全是当美云打来的。最早的一个，是一点三十六分，最晚的一个，是两点二十六分。
“从她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到最后一个电话，时隔五十分钟，七个电话平均七分多钟给我打一个……七分多钟打一个电话？她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不然不会给我打的这么频繁！她昨晚去吃饭，然后去唱歌……遇见她前男友了？！……路上摔倒了？！……路上遇到坏人了？！……”出早操的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着。
出完操，我一回到宿舍，就给当美云连打了三个电话，结果全被她摁掉了。我只好向她发短信解释和询问：“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我手机静音。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当美云使用的是智能手机。我用非智能手机将短信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她的短信:“我没事！在上班！”
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当初我在部队私自用的是非智能手机，只能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智能手机连队需要集中统一存放保管，等到休息时间才会发放使用。
一早看到她在深更半夜，给我打的七个未接来电，我的内心立马变得动荡不安，整个人也跟着魂不守舍起来。
“我没事！在上班！”，我从这寥寥七个字里，咂摸出了当美云对我言不由衷，作为她的恋人，我有敏锐的觉察力。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有时非得在男人面前矫揉造作。这真能把人急死，气死。你再急，你再气，她越装得若无其事。你骂也不是，打更不是。只能自个儿在一旁憋着！憋出内伤，你也得默默地忍着。
我没有紧追不舍，她在上班不合时机。等她下午一下班，我就把那个压在我心头，让我差点儿喘不过起的问题，迫不及待地丢了出去：“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她说，她的固执让像个盖严了的蒸笼，有气难出。
把人能急死，可她就是死活不说。越急，越多想，越多想，越急。我气得差点要和她吵起来，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的不良情绪。
我压制住自己的急火攻心，对当美云说：“挂了吧。”
我说完，她竟然毫无留恋，也毫无顾虑，“砰”地一声，挂掉了电话。这一点让我感到很伤心。
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将困在心中啃噬着，我的疑问放不出去。那只有一个办法，备受折磨地将它，铁棒磨针似的，在自己的心石上慢慢磨蚀。这也算是一种成长。
你有没有，一天一天地数着过日子？你有没有盼着树上的绿叶快点儿凋零，等树上没了叶子，又盼着天上快点儿飘起雪花？你有没有，想让吹过你身旁的风儿，给你的恋人捎去一些情话？你有没有，想成为天上的云朵，飘在你恋人的头顶，为她遮挡骄阳？你有没有，模糊了你恋人的面庞？你有没有，想过恋人可以装进你的衣兜，白天藏进去，晚上拿出来？……这些我都想过！
除此之外，翌年当我再次休假，可以与当美云久别重逢时，我有过为明天的归去，激动地彻夜无眠！有过想着如何一个一个去实现，我一年里答应当美云的所有愿望！
我休假的时间与当美云的年假不在一起，这样当美云只能为我去向领导请假。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别人给你打电话过来，纯属无意拨通？
那次，我就接到了当美云无意向我拨通的一个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连“喂”了三声，见无人应答，就放下心去细听。此时，我听到当美云和一位女人之间的谈话，对方的声音一听，便知是个老女人。他们的声音，简直就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从窃听器里传出来的。
“可能是她领导！”我在心里想。
接着，我屏气凝神，听见那位老女人说：“他还有一年半！出来之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如今当兵的转业，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吗？！好工作，好单位，都得花钱找关系！……”
老女人把话停下来，问了一句：“万达下？”
“嗯，我一个人去买两间衣服！”当美云回应道。
从两人的谈话内容和手机里，不时传来远远近近的汽笛声，我猜到当美云可能是，坐着她领导的车子下班了。
“男朋友快回来了？！买两件衣服？捣扯捣扯自己？！”老女人呵呵地笑着问。
当美云没有说话。
老女人继续说：“美云，不是我不批你的假。情况你都知道，你看咱们部门如今忙成什么了？！”
“嗯！我知道！”当美云淡淡地说。
老女人对当美云算是一片好心，可让我在电话这头，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我在心里嘀咕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老巫婆你说什么那？！你知道我们俩的爱情，维系到如今有多艰难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多鼓励年轻人，勇敢去爱那？！偏偏要在别人爱情的道路上，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或者，你沉默也行呀！就让年轻人的爱情，自生自灭让她们涅槃重生！你为什么不愿意，多说成全利人的话，非得做别人爱情道路上的害虫？！你真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瓜熟蒂落的分手是痛苦的，让人，生无可恋的！”
“美云，我是女人，也是过来人。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盼望爱情，为爱心跳过，喜欢爱情的滋味。想找一个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男人，一起过一辈子。想象那该有多么美好呀！可现实往往让你爱的和爱你的男人，无法帮你打开你想要的物质生活。如果说，你是刚毕业那会儿的小孩儿，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正在谈婚论嫁的年龄。结完婚，紧接着就是柴米油盐的生活。你说，你要和他过没房的生活吗？！还回农村？”
老女人停了停，见当美云一言不发，她又接着说：“爱情，是用来品尝的，不是用来吃的。能吃能喝，能穿能住的，到最后也会慢慢的，开出爱情之花的。其实，让我说，过日子跟谁过都一样，何不找一个家境好一些的？！像你这么漂亮……”老女人突然把话头一转，说，“美云，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确实不错！他妈妈是个老师，爸爸还是我老公的上级领导。他家里在西安买了好几套房嘞！要我说，你先和那男孩见一面再说？……”
“后面再说吧！”当美云似乎烦透了，她插话打断了，老女人的没完没了。
车内接下来，安静了一会儿。我听到，当美云突然又说话了。她说，“等我和这个男孩娃，分手以后再说吧？！……嗯，就到这里！”
“你在这儿下？！”
“嗯！”
接着，我听到当美云下了车。之后，由于到了我们体能训练的时间，我不得不挂掉了电话。
等到晚上，我给当美云从八点多打到凌晨快两点，一共打了八十六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最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向当地派出所报了警。
警察给我打来电话，说：“人是去喝酒了！我们赶到她家楼下，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她。”
我挂掉警察的电话，当美云的电话就跟着过来了。电话一通，一副半醉半醒的的她，骂道：“你神经病呀？！我这么个大活人，能失踪吗？！还报警……”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没有接，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家里遇到什么危险了？！”我没有将当美云的话听完，就急忙解释地说。
“我是不是一天干什么事情，都需要向你汇报一下？”当美云醉着，涩涩地笑着说。
我听出来了，她在酒精的麻醉下，笑得很苦，我心里有非常难受。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怎么会一步一步走到，这种令人痛心疾首的地步。
“当爱情看清你的一切，它会收起对你的笑脸，继而转为无尽的抱怨与指责。对那些神经调节系统有毛病的人来说，爱情的忽阴忽晴，真能整出几个神经病来！”一阵胡思乱想之后，我长吐一口气，对当美云认真地说，“在我们的爱情里，我的人和对你的爱，我始终没有改变！”
我的话，让当美云无动于衷，她依旧保持着她的说话态度，满口质问地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给你，连打了七个电话？！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今天晚上，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我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接？！”
七个未接来电的事情，经过好几天，最后被我终于在心里压平。如今，当美云借着酒劲一提，好像给我好不容易，压平在心里的问题，又充进了气体，猛然间它又膨胀了起来。
“没有！”我底气不足地，回答了当美云。
“呵呵……没有？！你才不会那！”当美云把话留给了我，此刻我却保持着沉默。于是，她接着说，“那天我从ktv回来的时候，给你连打了七个电话。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差点被我们一个流氓领导非礼了！我就是想听到你的声音，让你陪陪我，为我赶走内心的恐惧。可是我给你，打一个电话，没人接！再打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渐渐地我就没了心情。当孤单无依无靠时，我就必须与我自己强大的心灵为伴；当恐惧逼我到无路可退时，我就必须睁开眼睛，迎面向它走去。这样，等我再反观孤单与恐惧时，它竟然变得不再有之前那么强大了！今天，我一个人去唱歌了，去喝酒了……”
当美云没说完，她就哭了。一个人在电话那端，哭得稀里哗啦。
心爱的女人的眼泪，可以冲垮男人内心最坚固的堤坝。此刻，她的眼泪就像一场秋雨，将我一树的浓绿，从头凉透到脚，变黄又凋落。
好久，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无奈地在电话这头听着她，在我心里摧枯拉朽的哭泣。
再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声不响地挂掉了电话。
一连两天，我们谁都没有给谁打电话。
那封我提前夹在她的书架上，笔记本里的信件，我最终选择了放弃，没有告诉她。
第三天，我收到当美云发来的一条短信：“多禾，我们分手吧！”
这几个字的力量，把我的眼泪催赶了出来。我浑身在发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爱的时候，想着不爱了会是一种解脱。可当真的不爱了，却又难以放下。遇到当美云之前，我也谈过几场恋爱，原以为自己可以照旧做到收放自如。哪成想，这次陷的太深，历练不够，出不来了。又细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分手的时候，自己心中爱仍有残留。我学着把桀骜不驯的追问驯服，如今又要学着，将剩余的爱火猛然熄灭。
可我不愿将爱火熄灭的理由是：一旦转身，错过便是一生！我不想那么随随便便地错过，爱一个人要爱的明明白白，不留遗憾，除非到了真的，回天无力的境地。
我给当美云打电话，她一律拒接。最后被我烦透了的她，又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做这样的决定，过程是痛苦的。不然，我不会一个人去唱歌喝酒。我已经想好了，请尊重我的决定！”
“好，我尊重。你接电话！”我看完她的短信，立刻给她回了这样一条短信。
给她发完短信，我立刻给她又打了一个电话。可是，这会电话里告诉我说：“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我试着再打了两个，依然如故。
到了周末，我拿出智能手机一看，当美云也将我的微信拉黑了。
爱情里其实是两个骗子，在打着恋爱的幌子在行骗，骗到了就是一生，骗不到就是一程。无论是一生还是一程，那些以爱之名的谎言，都会在时间里不攻自破。不然，你在别人眼中，怎么会婚前婚后判若两人；不然，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怎么会到了最后都统统山崩瓦解。
我休假后，一个人去了张家界天门山，寻回我们爱情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根发簪——我们之前有约定，见此物感情和。
我在当美云住过的小区门口守了她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她的人。我猜她肯定是搬家了。之后，我把电话打给了叶语汐。
叶语汐告诉我，到了新单位没想到特别忙，忙得好久都未与当美云联系了。对于当美云如今是否搬家，她一无所知。我将我与当美云分手的事情告诉了她，我的初衷是想让她帮帮我。可是，我弄巧成拙了。
当美云出人意料地，当天晚上给我打来了电话，火气冲冲地指责我说：“我们俩的事情，你干嘛给我朋友说那？！是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别找我了，我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住了！挂了……”
“等等！我把那根发簪拿回来了！我们不是说过，见此物感情和吗？！美云，以前是我不好，我有什么问题，你统统说出来，我一一都改，改的彻彻底底的……”我生怕，她无情地把电话挂断，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她决绝地说：“放下吧。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死皮赖脸地顺着她的话，无聊地问了一句。
“不说了，挂了！”说完，她对我毫不理会地挂掉了电话。
我试着给她把电话打过去。结果一样，我还在她的黑名单里。
接着，我的休假变得食而无味，怏怏不乐。那根发簪，我没有扔，留着想等当美云重新回来。
我去求助当美云的表姨妈，让她为我从中说和。结果，当美云的表姨妈，带回的消息是：“当美云说你们不合适！”
接着，当美云的表姨在我们家，安慰我说：“多禾……好姑娘多的是！人家女娃娃，不愿意谈了。咱男娃娃，有啥放不下的？！”
我给朋友说：“我要留在原地等她，等她回心转意。如果我一旦转身，遗憾的可是一辈子？！我心还没有死去！”
朋友告诉我：“你这好比，在等一个根本不会前来赴约的人！别等了，她已经，从你的世界走过，是不会再回来了！”
无论别人怎么说，那时的我，还是选择了行随心动——只要当美云没有男朋友，我就有机会。我要用我的真诚，真爱去感动她。做到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到那时候，我再回头即便遍体鳞伤，心却无憾。再转身，就是和顺心意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