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毒攻毒
当美云从我这里回去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叶语汐打来的。 叶语汐惊慌失措地对我说：“田多禾，我是叶语汐。当美云她住院了？！”
我一下子从迷迷糊糊中惊醒，急忙地问：“啥时候？怎么回事？”
“刚才她给我打电话，说肚子绞痛得厉害……我陪她来到医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要动手术！”
在对我的诉说中，叶语汐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当美云生病，第一时间没将电话打给我，反倒打给了叶语汐。恍然间，我明白了。当美云渐渐为何不愿意在电话里，告诉我，她的一些事情——我这个男朋友其实就是个摆设，也算得上有名无实。平日里我不能陪她逛街试衣，不能陪她吃饭说笑，不能陪她遛弯散步……
即使在当美云遇到困难时，我也不能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叶语汐说完，你说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内疚、无奈、后悔的情感狂潮，此刻在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心岸。
我一直相信我与当美云之间，所有的问题都是因异地而起。只要解决掉异地的问题，其他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我已向她作出承诺，等十二年干满也就到明年年底，我就转业回家。我也相信，只要她一直爱我，我就有信心和力量去改变，她爸爸对我的看法。
我们的爱情以这种方式存在。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上天对我们爱情的考验。我告诉当美云，我们的爱情终会有云开雾散去的一天。在我们俩的爱情出现矛盾问题时，我一直像一名勇敢顽强的战士。硝烟弥漫的夕阳下，我与战旗共存亡，眼前是横尸遍野与残刀短戟。
可以想象那样的场面，是何等的悲壮惨烈，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对，就是那样，爱情给我的力量，让我当时有战胜一切的勇气！
当美云住院时，在我打给她的第一个电话里，她语气平静地告诉我：“我没事。这些事情与你恋爱之前我都想到了！”
她的话一下击碎了，我这个在爱情中，勇敢战斗的战士的一颗钢铁般的心灵。此刻，我还没有倒下，扶旗而立之时，我不由地想起了，当美云曾经说给我的一些事儿——“今天厨房的水龙头坏了，我重新换了一个。”“为了等你，我一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自从爱上你，所有的节日都与我无关”“我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从清晨到日暮。”……这些事情如连发炮珠一样，最终将我彻底击倒在地。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对当美云说：“美云，对不起！……”
当美云没有吭声，她在等着我的话。我把内心所有的情愫，试了几次确信装进了想说的话里。然后说：“如果重来一次，我绝不来爱你。我宁愿一个人去接受遗憾，也不愿让你忍受这相思之苦。”
我知道当美云经过这件事情，感到了我们的爱情实在缺少温度。一份放在玻璃瓶中的爱情，只能隔瓶而看，它低眸安静的样子。不像别人的爱情，是活蹦乱跳的，是可以伸手抚摸的，是能够愉悦人心的。
好像我的话，拉低了当美云的情绪，或者让她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在电话那头，仍旧不吭一声。其实，我在心里尝试过很多次与当美云分手，可结果只有一个心痛难舍。
“如果重来一次，我绝不来爱你。”说这样的话，此时我内心是释然轻松的。既然，说了重来遇见，不再相爱，何不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给别人一个自由，给自己一片晴空。可见说归说，想归想，具体做起来相当不易。
很矛盾，为别人跟着自己受苦受累而感到心疼，放手已在自我灵魂中觉醒，可偏偏肉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抓不放。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就不会走北向南说再见。”
她这会说话了，说了一句“嗯！”之后，她又沉默不语地等着我说话。
见此，我悻悻地只能对她说了一句：“你好好养病，我挂了！”
“嗯！”她的电话就挂了。
当美云出院后，也就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如她所说，她换了工作单位。她上班的新单位，在南河县境内的一家电厂。
等到了新单位，当美云才黯然神伤地告诉我，说：“南北矿务局煤炭产能过剩，煤质又差、资源面临枯竭等原因，在国家新一轮煤企改革中被全面“叫停”，其所属职工全部安排转岗分流。”
我原以为，当美云的悻悻然，浑然来自于所在单位的骤然消亡。可当我问到叶语汐的去处时。才知道，那或许仅是微不足道的。
可能真正的原因，一方面是叶语汐受她男朋友家人帮忙，转岗去了西安。另一方面，当美云到新单位不久，叶语汐就打电话过来与她闲聊，也聊到了我与当美云对她男朋友家房子商量的结果？
随后，我才将我与父母，商量买房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当美云。原先，我想拖一天是一天，可该来的必将无可阻挡。
我对当美云说：“你回头对叶语汐说一声，嗯……就说我还没退伍。安家落户，还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买房这件事情，我以后再说？！”
我说完，还在期待着当美云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对我，有气无力地只说了一句话：“挂了？！”
我慌忙对她失落的语气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挂了？”
“唉……”她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我去忙会儿？！”
我听出来了。她嘴上没说，可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了，对我的大失所望。现实生活，迫使她碍口识羞地伸手，第一次触摸我的家境，可能连她预估的不冷不热都没有达到。
她触摸到的是冰冷，甚至想想远方，起了一个寒颤。抑或，这种失望就是简简单单的，我让她在她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抑或，以上两种情况都有。我也说不准。
说完，她就果断挂了电话。原本此事，到此算是为止了。当美云至于回头会向叶语汐如何解释，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是直接说，考虑到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可能性很小。另一种，就是把我教她的那些话复述一遍，或者当美云自己有其他，天衣无缝的说辞。
我这人有一毛病，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儿。其实，一些都能用脑子想明白的事情，我总喜欢别人红口白牙地，亲自说出来，这样可以让我的内心豁然明朗。我不喜欢若有若无、似现非现的感觉，让人着急。酣畅痛快的人，都喜欢要个，彻彻底底的透亮清晰。
后来，在一次我与当美云轻松愉快的聊天氛围里，我还是执着地想为我内心要个透亮的答案：“买房的事情，你最后给叶语汐是怎么说的？”
感性的意气用事，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团糟糕。诚如是此，当美云听了我的问话，瞬间心里飘来了几朵乌云，厌烦地用了一句“我还能怎么说？！”一语带过。 感到她的说话情绪骤然降温，我接着点到为止，绕过这个话题。
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遭人讨厌的行为。在我与当美云的交往过程中，起初我是浑然不觉。后来次数多了，每次都会坏了当美云的心情，我便渐渐意识到了，此种行为的害处。之后，我也想到了要革心易行。可长在自己身上的“毒瘤”，不是今天说了，明天就能效如桴鼓！它好起来往往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里面就是成长，成长所需的营养又都来源于所历之事。然而，这里的所历之事，往往又都是一些痛彻心扉的大彻大悟，因为这样才能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