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抢亲
人生苦短,不能与心爱之人终老此生,可谓终天之恨一件。究其皆败于这世间利来利往。古往今来,这高低贵贱之手,功名利禄之心,不知拆分了多少天下痴男怨女,令我深恶痛绝。
在我的梦境,我愿用我手中之鸣鸿去斩尽,这浊浊俗世里的一切不公和那棒打鸳鸯两分离的所有妖人。
第三夜,入梦,我决定去抢亲。
婚嫁队伍十里喜庆,出村过镇浩浩荡荡,招来沿途村舍民众一路尾随,场面蔚为壮观。窥一斑而知全豹,蒙府人家着实势力强大。 即便真是如此,我也不怕!我有鸣鸿在手,天下谁与争锋?!
再说了漂亮动人的“双双”姑娘,我也喜欢!可我不为我抢。为我,岂不成了横刀夺爱了吗?!我是为“双双”姑娘心爱的咸阳午而抢。
八轿九响,热热闹闹,经十里闹市,过白玉石桥,便就入了蒙府郡衙。
我就在这十里闹市的乐乎楼的楼顶,衣袂飘飘,飒爽而立。
迎送新娘的队伍,正从不远处向我步步临近。
当我要拔刀一跃,翩然而下时,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粗衣布履的男子,冷峻无畏地立于大街中央,挡住了婚嫁队伍的去路。
“哪儿来的刁民野夫?郡府公子亲迎的队伍你也敢挡?来人呀!快点给我赶开!”玄衣白马男子之下的牵马老头,不屑一顾地嚷嚷道。
老头话音一落,队伍里就出来了两名深衣壮汉,气势汹汹地向着拦路男子走去。
突然,拦路男子无畏生死地对着花轿大喊起来:“柳南双!我喜欢你!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我要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一辈子!我不能错过今天,因为错过了今天,我就会永远地错过你。没有你,我活着也毫无意义。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哪怕今天死在这里!……”
拦路男子一番荡人心肠的肺腑之言,令许多围观路人为之动容和拍手叫好。
拦路男子好像言有未尽,可已被那两名深衣壮汉压在了身下拳打脚踢了起来。
随之,围观路人心中激起的千淘万浪也慢慢退了回去,刚才的声势浩大也变成了噤若寒蝉于一旁的捏汗在手。
拦路男子被打得跌连惨叫,声音听得愈发使人不寒而栗。
“蒙公子……请放了他吧?”花轿红帘里传出一位女子的请求。
白马之上的玄衣男子,回头细听之后,低头向马下老头说:“鲁伯,放他走吧!”
“是!公子。”马下鲁伯以礼领命后,转身立刻向两名深衣壮汉喊道:“住手!放人!”
紧接着,血脸模糊的拦路男子,被那两名深衣壮汉,拖着胳膊扔到了路旁。
新娘的花轿从拦路男子身旁冷漠而过,还在口鼻淌血的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伏地不甘而望。伤心的他,只有眼角在默默地流泪。
这种令人愤慨,催人泪下的场面,我岂能袖手旁观?!
“站住!”我大叫一声,一跃而下,空中鸣鸿一挥,一道气势磅礴的刀气,让一棵大树应声而倒,挡住了亲迎队伍的去路。
亲迎众人纷纷止步回头。
就在我稳稳落地之时,有郡府数伍介胄之士闻讯赶来。骑马的将士拔出佩刀二话没说,一马当先带人就向我冲了过来。
我使出一招“旋刀游龙”,冲在前面的人和马,统统被我这一招打得人仰马翻。唯有那领头的马上将士,见招拆招一个“马超龙雀”,将我这一招轻松躲过。
近战,他出刀,刀刀狠毒,直取我的性命。见此,我也不再手下留情,将功力提升至二成,三个回合不到,我就将他一脚踢飞。
我赶忙转身向花轿飞身而去。刚落在花轿前面,一群玄衣大汉就向我扑了上来。我用刀轻松地将他们一一拍倒在地。
此时,我看到拦路男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便向他疾声大呼:“咸阳午!赶快带柳姑娘走!”
他抬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好像在我脸上找寻着什么且时间很长,我心里禁不住发起虚来。
我的一身大义凛然和英勇畏,都被他这一看,一下子看丢了一半!
这时,我隐约感到左右两边的围观路人,在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什么。
我向一侧的人群望去,除了我一身西装革履的穿着,更让他们感到怪异的是我的样貌。不然,就不会有人破口而出一句说:“你和那个拦路男子长得一个模样!”
这话让我不由地向咸阳午望去,在他脸上我想知道那人的话是否真的属实。
至于围观路人说我和咸阳午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你想,如上这种混乱的抢亲场面里,我哪还有其他精力心思,去留意这些事情呀!
我正要仔细辨认咸阳午的脸庞是否与我一样。突然围观人群中有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就在这尖叫声中我也“啊”了一声,很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我的左胸——领头将士上来偷袭将我刺了一刀。
大家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在梦中知道自己在做梦。
我被领头将士用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刻,我在梦中醒了,知道我在梦中。
所以嘛!即便对方刺穿我的心脏,我也知道我自己不会死掉。 我不慌不忙地一步一步,从刺穿我心脏的长刀中,将我身体拔了出来。
转过身,我怒不可遏的样子,吓得领头将士颤颤发抖,他慌乱之下拿起刀又向我刺来。
我毫不犹豫地一把将他的刀抓在手里,鲜血沿反光刺眼的刀刃在刀尖滴答而下。
我手抓利刀使劲猛地一扭,连人带刀领头将士,腾龙旋转数圈之后跌落倒地。
接着,我不容迟疑地向拦路男子喊道:“快去呀!带柳姑娘走!”
他步履蹒跚地向着柳姑娘坐着的花轿,走了还不到五步,就又忍不住回头来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这一刻,经过前面的反复辨认,我看他的确和我长得样貌相同。
我看懂了他的眼神,是一种你是谁呀?为什么来帮我的眼神。
我问他:“你是咸阳午吧?!”
他缓缓地向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吐字艰难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于他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只是对他说:“去吧!兄弟!”
“没事!就算是秦国被甲持兵百万前来,也未必能至于我死地。有我在,谁也奈何不了你们!”他转身后,我英勇无畏地吹着牛皮。
我的话,让他抬起又落下的脚步,明显多了几分信心。
我对咸阳午说完,又向头轿里的新娘大声喊道:“柳姑娘……上天派我来,为守你和咸阳午今世之爱!有我在,你们都别怕!一生太短,大胆去爱吧!我会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人!”
瞧!我这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
见我是个现代人与现场的每一个人的穿衣打扮都有些天壤之别。我突然一个机灵,借题发挥起来。
我接着说:“玉皇大帝说了,只要我一个急令冲天,他就会立刻给我派来天兵天将,下凡助我斩妖除魔!……”
“人家玉皇大帝认识我是谁呀?”说完,我内心稍有一刻的摇晃,又赶紧拉了回来,自个儿打气地想,“管他的!只要喜欢求神拜佛的他们,认识玉皇大帝是谁就行了!”
咸阳午快要靠近新娘花轿的时候,牵马的老头一个眼色,从地上爬起来的几名深衣随从,开始蠢蠢欲动。
“都别动!赶动我就一刀砍了他!”见状,我挥刀指向地上仍在疼痛呻吟的领头将士。
咸阳午刚一走到轿前,那几名随从还是不怕死地冲了上去。他们从袖中掏出匕首,凶恶地直直扑向咸阳午。
当时的情况,可谓命悬一线。我离咸阳午距离过远,想要帮他,可生死就在一瞬之间,我也鞭长莫及呀!
那一刻,我为咸阳午绷紧了心弦。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咸阳午那家伙还藏了一手于胸。
危机之下他丝毫不见害怕与慌张,而是立即从胸前,掏出了一把石灰粉撒了出去。
他不撒就好了!你说那柳姑娘在轿子里坐着好好的,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却要在那个时候,从轿子里“哗”地一下冒了出来。真是瞎凑什么热闹吗!
咸阳午这挥手一撒,是化险为夷了,打退了那几个随从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痛苦不堪地捂眼哀号起来。
可也殃及到了柳姑娘,她双目灼伤后,其声,撕心裂肺,其妆,惨不忍睹。
随着柳姑娘的不胜痛苦,一个小陶人从她惶乱的袖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腰折为二。这一切让咸阳午,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天崩地陷。
紧随而上的另一波深衣随从,他没有一丝抵抗,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家拿下了。
见势不妙,我一个飞身又将刀落在了马下老头的脖子上。
马下老头在我的刀下,吓得浑身哆嗦。他吞吞吐吐地说:“少,少,少侠,且,且慢!小心刀……”
马上玄衣男子不等老头说完,语气沉稳地说:“我放他,你放鲁伯?!柳姑娘,我需要尽快带回去,请最好的大夫为她治疗!”
对他们来说,咸阳午的命就如草芥一根,肯定比不过那个老头。至于柳姑娘……我想想也是!只有他们名门贵族才有钱请的起,这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为她医治疗伤。
结果,柳姑娘就被他们带走了,留下了咸阳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