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狠角色
霍承颜眼眶泛红，眼底的阴郁几乎漫溢出来，他死死盯着顾炫，仿佛这一巴掌还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别再跟过来。”霍承颜指着她的鼻子警告，然后俯身抱起了苏可儿，大步朝宴会厅外走去。
顾炫用舌头顶了顶自己发麻的腮帮子，眸色微黯。
很好，上一个敢对她动手的人已经在江里喂鱼了。
她本能地想掏出手机摇几个人过来，手往兜里一摸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件可笑的羽毛礼服，她也不是什么末世大佬，而是个丢人现眼的豪门准弃妇。
霍承颜离开后，周围人的八卦之心重新燃起。
“小霍总刚才的眼神好吓人，跟他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有人嗤笑：“你太肤浅了，那可是个狠角色。”
不知情的人凑过去，“哦？怎么狠了？”
顾炫的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我问你，十二岁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那人停顿了一会儿，卖了个关子，而后轻飘飘地抛来一句，“人家十二岁亲爹都能宰了，你说狠不狠？”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阵唏嘘。
顾炫也倒抽一口冷气。
十二岁就能弑父，长大那不得上天了，还能任由他继母大哥欺负成那样？
顾炫不信。
那帮人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话题又扯到她身上，全然不顾她这个当事人还在旁边站着。
顾炫本来还想再打听点关于霍承颜的旧闻秘事，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顺手往人堆里又砸了几个杯子，这才让他们闭了嘴。
大家恢复神智，纷纷散开，仿佛这里的一场闹剧从未发生，往来的人看向顾炫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幸灾乐祸。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由于找不到霍家的车，顾炫在会场闲逛了好一会儿，都快吃饱了才被穆慈音领走。
不知道是不是嫌她在新婚之夜没能强/上了霍承颜，穆慈音对她很不满意，冷着脸带她上车。
“自己男人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
顾炫往后一仰，倒进柔软舒适的车座里，拍了拍自己腰上的赘肉，“您看我这形象也不像是能看住男人的。”
穆慈音沉吟片刻，像是认同了她的说法，按下中控台上的按钮，对司机说道：“回去。”
当天晚上霍承颜没回家，顾炫下楼吃宵夜被佣人制止了。
“以后您的餐食会按时送到房间，除此之外的东西您一律不能吃。”
穆慈音披着外衣从二楼下来，看见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吃，你老公在外面跟野女人过夜了你也不管？”
顾炫调出通话记录，一连十三个电话都未接通，她委委屈屈地低头，啜泣道：“我打了，他不接。”
穆慈音抿唇，拿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片刻后，电话通了，她开了公放问：“在哪儿？”
霍承颜还没答话，另一头就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声，“承颜，能帮我拿杯水吗？”
毫无疑问是苏可儿的声音，她的新婚丈夫大半夜不回家，正凑在别的女人面前献殷勤咧。
顾炫心中鄙夷，下一秒却“哇”一下哭了出来，她倒在穆慈音面前，咧着嘴嚎啕，哭声盖过了听筒里霍承颜的声音。
穆慈音黑着脸往旁边走了几步，语气冷硬，“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最后通牒似乎让霍承颜有些为难，半晌他才回道：“可儿受伤了需要人照顾，等她情况稳定了我就回去。”
穆慈音冷笑，“苏家千金轮得到你照顾？”
“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可儿抢过电话想要解释，话说到一半被穆慈音挂断了。
顾炫还在抽抽搭搭哭得不能自已。
说来也怪，开始她只不过想走个过场随便哭哭，好对得起她倾家荡产也要嫁过来的深情人设，可哭到一半，整个人突然悲从中来，那种发自肺腑的酸痛让她脑仁麻嗖嗖的，每哭一声都像是要把心肝呕出来。
她好不容易收了情绪从地上爬起来，四周已经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冰箱不仅关上还上了锁。
她轻轻跺了下脚，走廊口的声控灯亮起来，发出微弱的暖黄色灯光。
她借着这点光亮摸到电梯门回了房间。
洗漱完躺到床上刚好十二点，午夜一到，顾炫秒睡。
梦里又看到了霍承颜，这次的他比上回长大了一点，软萌萌的表情被阴鸷冷冽替代，那双沉似寒潭的眼里有着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镜头摇晃的厉害，像是谁把摄像机抗在了肩上一路狂奔，男人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一个小男孩赤脚跑在前面，跌跌撞撞地往楼梯上爬，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
台阶无穷无尽，长到没有尽头，小男孩跌倒了，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只能坐在台阶上惊恐地后退。
他看着镜头，大眼睛慢慢蓄满泪水。
他说：“爸爸，不要……”
逼近的镜头顿了一下，几乎只有一瞬，又再次往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什么东西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顾炫这才发现小男孩裸露出来的肌肤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
男人颠三倒四地喃喃：“为什么不乖……坏孩子……怎么能欺负新妈妈和弟弟……”
镜头里露出棍棒的一角，冲缩在角落里的男孩儿高高扬起。
忽然，镜头剧烈抖动，往后一退，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角翻滚起来，最终停在宽敞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上。
鲜血漫开。
男人的喘息声变得微乎其微，过了很久，镜头才缓缓聚焦，循着一个方向仰望过去。
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神情冷漠地俯瞰着一切。
顾炫这时才反应过来，镜头用的是霍承颜父亲的视角。
不一会儿女人的呼喊声和孩子的哭声冲进镜头，年轻的穆慈音比现在多了几分小女人的俏丽，即便匆匆赶来也是衣着光鲜，耳饰发饰一样不落。
她指着楼梯上的孩子怒骂：“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把你爸爸从楼梯上推下来！”
小男孩张了张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即便他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顾炫醒来出了一身冷汗，霍承颜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昨天晚上参加宴会的西装外套。
顾炫夜里睡得沉，压根没听见动静，“你不会现在才回来吧？”
霍承颜烦躁地拉开领带，顺道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他略微凌乱的刘海垂下来，顿时就有了那么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这下不用回答顾炫也知道他绝逼把穆慈音昨天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霍承颜这个造型还没摆满三秒，就被管家叫到了一楼客厅。
霍家的布局颇有意思，从房子内外的面积差就可以看出这栋房子里还有很多明面上看不到的房间，比如现在打开的这间布置的像诫堂一样的房间。
里面昏暗的灯光和墙壁上挂着的家训让顾炫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尤其在看到穆慈音手里拿着的长戒尺之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
试问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家庭保持着体罚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