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哪种女人
“好久不见。”顾炫举杯。
女人以为她在讨好,不屑冷笑,勉强把酒杯递过去,杯沿自然而然高出半分。
杯盏相碰的一瞬,顾炫端杯的手中指一压,对方的杯口立马矮下半截。
“叮——”
清脆的碰杯声传来,女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被压着敬了酒,顾炫已经端着杯轻轻咂了一口。
有点涩,她不喜欢。
“顾炫!你什么意思?”女人眼看要冲过来,甚至气急败坏有了要泼酒的架势,被旁边的男伴拉住。
男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她现在是霍家的二少夫人,这么多人看着,要闹以后再说。”
“什么狗屁二少夫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那种疯子……”
男伴一瞬变了脸色,赶紧截住她后半句话。
顾炫放下杯子,掀起眼皮斜看过来,森冷的目光让两个人不由同时打了个颤。
她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女人的叫嚣声逐渐小了下去,嘀嘀咕咕又说了些什么,不过顾炫已经不在意了。
她的目光锁定三点钟方向,霍承颜对面站了个穿白色曳地鱼尾裙的女孩儿,发髻高盘,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
女孩儿仰起脸来,像在质问他什么。
一看到这张脸,顾炫脑海里立刻拉响警报,开玩笑,这就是那个把抹了花生酱的蛋糕撇到霍承颜脸上,让他哮喘发作的女人。
顾炫换了杯酒踏入场中,三两下穿过人群来到霍承颜身边,就听女孩儿带着哭腔说,“你就为了那种女人拒绝我?”
顾炫凑上去笑问:“哪种女人?”
苏可儿一噎,脸涨得通红。
明明是她先看上霍承颜的,家里人都说他不是良配,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动母亲,答应接触下霍家,结果两家刚见了一面,没过几天霍承颜就结婚了,这么明显的拒绝简直是在侮辱她。
顾炫站在那儿,比霍承颜还要大上一圈,苏可儿看着就火大,她神色倨傲地挺起胸膛,宛如高贵的白天鹅,哭得泛红的眼睛斜睇着顾炫。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炫冷笑,不就是想骂她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丑八怪?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她大。
顾炫依样画葫芦,也跟着挺胸抬头,惊人的曲线几乎要冲破礼服的领口。
那白灼灼的一片晃得人眼晕。
霍承颜瞥了一眼,眉头微皱。
顾炫挽着他的胳膊,捏着嗓门炫耀:“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家承颜就喜欢我这样的。”
苏可儿表情崩裂。
她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这位小姐,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把我老公带走了。”
顾炫一门心思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没有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事情就统统不会发生。
正想着,她脚下一顿,险些被霍承颜扯了个趔趄。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甩开了顾炫挽着他的那只手,目视苏可儿,一步步走了过去。
“抱歉,是我没有福气,苏小姐值得更好的人。”霍承颜垂眸说道,脸上是沉痛的惋惜,看起来不像假的。
苏可儿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别这么叫我,承颜,别这么叫我。”
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一些细小纷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顾炫的耳朵里,她依稀分辨出几个词汇来。
“杀人犯……疯子……丑八怪……”
霍承颜忽然拉起苏可儿的手,“我们换个地方说。”
苏可儿依恋的目光落在霍承颜身上,两个人你侬我侬,完全不把顾炫这个正牌夫人放在眼里。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等着看戏。
方才找茬的那对男女挤进前排,站在了顾炫正对面,想要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顾炫此时应该扮演的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她貌若无盐,跟貌美的白月光站在一起简直是自取其辱,无论她编造多少自欺欺人的理由,她的丈夫始终未曾正眼瞧她。
她不配嫁进霍家,无论容貌还是家世,这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事,可她偏偏又嫁成了,似乎还得到了穆慈音的力挺。
所以强扭的瓜不会甜,不是自己的东西抢来也没滋没味。
顾炫对于争风吃醋没半点兴趣,她只担心霍承颜会被苏可儿这颗定时炸弹祸害。
在两人就要相携离开的瞬间,她一把抓住了霍承颜另一只手。
“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也带我一个呗?”
她笑得厚颜无耻,饶是苏可儿修养再好也绷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非娶你不可,可你也看到了,承颜根本不喜欢你,你这样霸占着他,除了让我们三个都痛苦还有什么意义?”
顾炫摆摆手,“别带我,我挺开心的,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至少得到他的人了。”她冲苏可儿眨眨眼睛,“怎么?苏小姐也想试试?”
苏可儿被她这番恬不知耻的放浪言辞震得羞怒交加,顺手抄起个什么东西就砸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中途横插一脚,苏可儿把原本扔向霍承颜的蛋糕转扔给了她,但这都无所谓了。
她刚要闪身躲开,霍承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横在她身前。
那块蛋糕在半空划了个优美的弧度,眼看就要落到霍承颜脸上,顾炫扯下一旁的桌布,凌空展开扫了出去。
高高架起的甜品台因为被扯了桌布七零八落散下来,杯盘碗碟砸了一地,看热闹的人乱哄哄地躲闪,那块被挡出去的蛋糕正落在对面看戏的女人身上。
女人尖叫一声跳开,可惜身上的礼服还是弄脏了。
一片狼藉之中,顾炫把霍承颜护得好好的,他浑身上下连一个溅起的奶油点子都没沾到,反倒是站在对面的苏可儿不幸被一块碎瓷片划伤了脚踝。
鲜血落在白瓷一样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顾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霍承颜反手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一下把现场嘈杂的声音盖了过去,乱糟糟的会场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