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游击队深山避险

    第四一九章 游击队深山避险

    这是一个特别寒冷的早春。

    北方的寒流掠过秦岭，顺着乌龙江的河谷涌入川北大地，已经过了清明，天气还是出奇的冷。

    强娃子看着马兰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发急。

    游击队第三连从汉王山撤退到川、陕交界处以后，一直驻扎在“九打杵”的深山里。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出了名的穷地方。

    今年已经连续干旱了三年，眼下又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漫山遍野见不到一棵庄稼，挖不到一苗野菜，连一只野兽也找不到。

    游击队刚到这里来的时候，还能挖到一些茅草根，剥一些榆树皮来充饥。

    后来茅草根和剥榆树皮也渐渐的少了，游击队战士们只好把一种被当地人称为“神仙土”的“白蟮泥”挖出来，捏成小饼状，放在柴火中烤焦了，用来充饥。

    这种“白蟮泥”埋在很深的黄土里，因为呈白颜色，质地比较细腻，本来是作陶器的原料。

    由于刚挖出来时，没有受到什么污染，用火烤焦后，散发出一种清香，又显得比较疏松，偶尔细细地嚼一点，还觉得香脆可口。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老百姓就便把它叫做“神仙土”。

    但“神仙土”终归是泥巴，吃多了，轻者解不出来大便，重者撑肚破子。

    二十多个游击员突然涌入这里，一点吃的也找不到。

    强娃子看着马兰香挺着一个大肚子，天天和大家一起嚼“神仙土”，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几次想偷偷摸摸地跑回到李家山搞点吃的回来，都被马兰香严厉地制止了。

    “咋个办呀？总不能天天吃‘白蟮泥’嘛？”

    强娃子蹲在窝棚里的柴火旁，用一根柴火棍，从火堆里刨出一个烤得焦黄的“白蟮泥”饼子，撅着嘴巴，报怨着。

    马兰香和刘子才也坐在柴火堆旁，他们各自拿着一把刺刀，使劲地在一块小木板上刻着字。

    马兰香听到强娃子的“嘀咕”，头也没有抬地对他说道：“坚持一下吧！”

    “坚持，坚持？你怀着一个大肚子，咋个和我们一起坚持嘛？”

    强娃子气呼呼地把手中的柴火棍往地上一扔，瞧见马兰香和刘子才都没有搭理他，又怏怏地把脖子伸得长长的，讨好地望着马兰香，对她说：“你让我回去搞点粮食来吧！”

    “不行呀！”马兰香听到强娃子又对她提起这件事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刺刀和木板。

    望着他，和颜悦色地说：“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存实力，万一你出去暴露了目标，把敌人惊动了，又咋办呢？”

    “什么惊动敌人？”要文嘉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她，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天天刻那些木板，又叫大家跑出去往河里放，还不是照样能惊动敌人？”

    红军大部队撤离以后，刘子才在任游击队司令期间，为了扩大影响，经常组织游击队战士们到通江、南江、南郑、利州、旺苍等县城去书写、张贴革命标语，让小商小贩把传单拿到到集市、场镇上去散发。

    游击队第三连到了秦巴交界处的“九打杵”以后，没有条件书写标语、印发传单了，刘子才又出主意，让大家在木板上刻上标语，放入河流，漂入汉水、乌龙江进行传播，借以鼓舞群众，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马兰香听到强娃子口不择言地把目标对准了刘子才，连忙制止他说：“这是两回事嘛！我们往河里放木板，是为了扩大我们的影响，搅乱敌人，鼓舞群众，敌人并不能掌握我们的具体位置。而你回去搞粮食，就不同了，你想啊，李家山不会没有敌人看守？如果让敌人发现了你的踪迹，跟踪到这里来了，我们势必全军覆没啊！”

    “咋个会嘛？”强娃子撅着嘴唇，狡辩着说：“我从溶洞溜回去，再从溶洞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兰香同志，我觉得可以按文嘉的意思试一试，”刘子才也停下手中正在雕刻的木板，对她说道：“你的情况与我们不同，文嘉提出去搞点粮食，也是关心爱护你嘛！”

    “刘司令，他哪里是关心爱护我嘛！是害我还差不多！”马兰香感激地望着刘子才，又开导强娃子说：“过去，我们在川东北游击队时，王司令经常教导我们，游击队的官兵们要‘吃平等、穿平等、命令来了不平等。’他还按实战的标准，对我们进行‘耐寒’、‘耐饿’训练。我们在那几年里，住在无霜期仅有半年的高寒山区，战士们一年四季都不盖被子，不生火烤。大家从没有过怨言，大家说：就是‘三年不生火，一年不沾粮食，照样能过打仗’。我们现在才断了几天粮食嘛？他如果为了我，出去找粮食，万一被敌人发现了，且不说他牺牲了，我心里难受，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个安全地方丢失了，也可惜呀！文嘉，我们还是再忍一忍吧！”

    强娃子听到马兰香又是拿她过去说过多次的话安慰自己，也不好再强词夺理了。他撅着嘴巴，埋着头，拿着一根柴火棍，无精打采地在火堆里刨着，不吭声了。

    刘子才见了，对马兰香说道：“兰香啊！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不过，眼下的情况又与你们当初有所不同。你刚才说得很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存有生力量，你想啊？没有一粒粮食，我们咋个保存力量呀？再说了，文嘉出去找粮食，也不全是为了你。现在，大家天天靠吃‘白蟮泥’充饥，也不是个办法。昨天，彭大宝向我报告说，已经有好几个战士肚子胀得不能动弹了，再这样下去，就是敌人不消灭我们，我们自己也坚持不下去了。我看，还是让我和文嘉出去给大家找点粮食吧！你担心文嘉冒失，我和他一道出去，你总该放心了吧？”

    “刘司令，咋个能让你出去呢？”

    马兰香听了刘子才一的席话，觉得他说的不无有理。她也晓得，如果再不找点粮食回来，游击队将面临着不攻自破全军覆灭的危险。

    但要让马兰香同意让刘子才和强娃子出去冒险，她万万不能答应。

    她接过刘子才的话说道：“要去也应该我去。我对这一带的地形比你熟悉，再说了，你是首长，咋个能让你去冒险？”

    “兰香同志，你去冒险，与我去冒险又有什么区别？你的身子不方便，而且，你又是连长，你走了，又由谁来领导大家呢？”刘子才看着她，笑着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