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困早餐车
很快，吴硕在距离他们攀上来的通道200多米的地方发现了另外一个通道，他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爬了下去。
程亮和老徐知道吴硕见女儿心切，不放心他一个人这么冒冒失失地冲到学校去，跟着爬下了楼。程勇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爬了下去。
这个楼道明显比之前的那个楼道干净一些，有人走动和打扫的痕迹，但考虑到应该安装有电梯，真正愿意爬楼梯的人不会很多。
人啊，科技越发达，肢体变得越来越懒惰，这是当前社会的趋势。
楼道中安静异常，尽管四人都尽量放慢了脚步，但在封闭的空间中，脚步声依然显得十分响亮。
还好，一路走下去，相当顺畅，不久便来到了一楼。
虽然出入楼道的小门紧紧关闭着，但吴硕轻轻一拉，门就开了一道缝，外面立马灌进一股带有寒意的空气，目前还是初春，晚上依旧寒气逼人。
“啊，好冷。”走在吴硕身后的程亮拉了拉衣领，打了一个寒颤。
“大家都小心点，程亮，你和老徐注意左右方向的情况，程队长，你殿后。”吴硕安排好任务，在门口四周瞅了瞅，便踏了出去。
吴硕之所以如此坚决，与他刚才从通道下来时，给任宜宣打了电话有关，令他极为忧虑的是，对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担心女儿和任老师是不是出事了。或许两人陷入到了特别危险的境地，急需要他去救援呢，一想到这些，他便无法再等待了。
这边的街道上很是平静，依稀能听到那家烟酒店中传来的音乐声。这是程亮的主意，他在店铺中找到了一套音箱设备，既然丧尸们对声音敏感，那么完全可以用音乐声吸引住他们，如此做也有利于四人逃脱。
应该是附近的丧尸都被吸引到烟酒店去了，他们四人出来时，才没碰到什么丧尸。
“还别说，程亮这家伙有本事呢，会开锁，还有奇妙的主意，不错啊。”程勇夸赞道。
“好什么好，无业游民一个，就知道瞎混。”吴硕回应，“程队长，要是这场危机能够解除，你把程亮带到你们警队吧，就算不当刑警，当个辅警也可以。”
“刑警他是当不了，辅警嘛，我有能力解决。”
“我才不去当辅警呢，自己一个人多自由自在啊。”程亮抗议道。
“你小子，没看我在向程队长为你谋求出路吗？别不识好歹。”吴硕回手给了程亮一巴掌。
“姐夫，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你看好前面。”
此时，吴硕已经带领着大家跨过了街道，来到了街对面，正蛰伏在一辆早餐车后面，观察周围的动静。
他们需要往南边走，在前面的路口往右转，走大概二三百米的距离，再往右拐，就可以到达天中八小的大门口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要越来越小心了，因为离烟酒店越来越近，那里聚集了上百个丧尸，一旦被发现，情况会变得异常糟糕。在前面街口的中央，也有一些零散的丧尸在无目的地走动，同样不能惊动他们。
吴硕小心翼翼地贴着早餐车的车身往前走，程亮、老徐和程勇紧随其后。
就在程勇即将离开早餐车时，车内突然传来响动，有一个人从敞开的车门中滚落了下来。
这人刚落地，便朝程勇的腿部扑来，由于猝不及防，程勇拿在手中用来防身的木棍失手摔掉了，他慌乱之下往后跳步躲避的过程中，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人的头。
“程勇，不要开枪。”吴硕紧急喝止，因为一旦枪响，声音必然会吸引来大量的丧尸。
程勇当然清楚这种状况，可迫在眉睫的危险容不得他多作考虑，当那个丧尸再次扑上来，张开大口朝他来不及闪躲的左腿上咬去时，扳机还是被扣动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其他三人像站在山脚下看泥石流滚滚而下的情形时一样，第一反应不是逃命，而是发呆，吓得呆在了那里。
手枪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丧尸的脑袋上，由于距离很近，程亮甚至可以看到子弹在脑袋上留下的弹孔和飞溅出来的浆液，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虽然丧尸已然不具备活人的思维，但他们的身体与活生生的人没有区别，所以说，他会有一种强烈的代入感。
“不好了，快点逃。”程勇的话叫醒了吓得发呆的三人。
程勇转过身，朝之前走出的楼道口跑去，但从离楼道口不远的临街店铺中，走出了几个丧尸，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堵住了四人回去的路。
那些挤在烟酒店周围和在街口漫游的丧尸，听到枪响，更是大批地往这边涌来。
此时，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出现了丧尸，程勇的一枪仿佛打在了马蜂窝上，惹得蜂群包围过来。
“快，进这里面。”吴硕首先跳进了早餐车的门。
其他人只得跟随着吴硕，一个一个跳了进去。
程勇最后一个跳入早餐车，他刚把车门关上，门上便响起了无数的撞击声和捶打声，如果这些饥渴不已的丧尸将四人围困住，他们恐怕会被撕咬得血肉模糊，断胳膊少腿吧。
直到此刻，程勇觉得自己贸然开枪，确实有点太冒失了，但想想当时所处的险境，如果不开枪，万一被丧尸在腿上咬一口，自己不也就变成这般毫无人性的模样了吗？
程勇突然想起了儿子，当年他与前妻协议离婚时，他唯一想要争夺的便是儿子的抚养权，但在协调人员和前妻的坚持下，他最终放弃了抚养儿子。作为刑警，他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儿子，儿子跟着妈妈一块生活，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再说，前妻之所以和他离婚，也与他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工作，而对她缺少足够的关怀和爱有关。现在，他很庆幸儿子跟着前妻去了北京生活，要不然，这场丧尸危机爆发后，他应该会像吴硕为女儿担忧一样，为自己的儿子忧心忡忡吧。
“如果自己变成丧尸，连儿子都不认识，他该多难过啊！”程勇心想，“所以，说什么都不能成为丧尸。”
想到这里，程勇的身体中突增力量，死死地顶住早餐车的门，不让疯狂的丧尸们进来。
开始时，门被不断地撞击着，若非程勇拼尽全力地阻挡，这个临时的避难所早被攻破了。后来，大概二十多分钟吧，可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但在程勇的直观感受中，却像半天那么漫长，撞击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听不到撞击声。
可躲在早餐车中的四个人，依然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担心将还没走远的丧尸们重新吸引过来。
就这样，在狭窄的空间内，他们一个挨一个地靠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徐感觉自己的双脚都发麻了，才敢稍微挪动一下，轻声地问程勇：“丧尸是不是走了？”
程勇顶在门上的肩膀长时间用力，有些酸痛和发僵。他在刚进入早餐车时，太过于忙慌，不知道有没有把门锁给扣上，所以才会死命抵挡，此刻把肩膀从门上移开，才发觉门锁是锁着的。但这种薄弱的门锁，要不是他在后面顶着，早被丧尸们接连不断的撞击给撞开了。
程勇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透过门缝朝外面瞅去，拥挤的丧尸群确实已经散开，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丧尸在附近走动。
四人当前的处境并不乐观，暂时只能躲在车子里，静待时机。
“对不起啊，我不该开枪。”程勇小声地道歉，说完这句话，他还不忘朝车外看看，幸亏车厢内是较为封闭的场合，他低声说话，不会引来丧尸。
“在那种情况下，是很自然的反应，没关系。”吴硕回道。
吴硕打开手电，往车厢内照去，其他人则随着光线的移动，观看着车内的摆设。
其实，这辆车的实际空间并不小，类似于一辆中型客车，只不过改装成早餐车后，将原有的空间给挤压得所剩不多了。
在吴硕的印象中，他曾在这样的餐车上买过早点，送女儿来上学时，偶尔会在学校周围随便吃些，没准就买过这辆餐车上的早餐，谁能想到，有一天卖给自己早点的人会变成丧尸呢？世间之事，殊难预料。
“姐夫，这里有面包和牛奶。”程亮打开了他身边的一个柜门，惊喜地说。
经过了一番奔波，四人压根没有机会停下来填一填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听说有牛奶和面包，催促着程亮拿出来分给每个人。
一时间，车厢内发出了此起彼伏吃面包的咀嚼声，不过这声音只在车厢中显得大点，在车子外徘徊的那些丧尸很难听到。
吃过东西，尽管车内狭小不堪，但各人还是尽量摆出舒服些的姿势，毕竟在丧尸环伺的状况下，他们目前除了等待，也不能做什么。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丧尸们逐渐散去，到时他们再走下车去，便会安全了。
等待是一个煎熬的过程，但可以借此机会恢复体力，吴硕由于记挂女儿，睡不着觉，就说自己来值夜，让另外三人先睡。
接近凌晨时分，程勇的打鼾声有点大，引得外面的丧尸注意到了车厢内的动静，逐渐朝车门处聚拢。
吴硕和程勇隔着最远的距离，不方便过去叫醒他，便用脚踢醒程亮，让程亮去阻止程勇打鼾。
程亮用手拍了程勇两下，程勇没有醒来，于是，他随手拿起一个布袋，朝程勇的脸上盖去。或许是布袋盖在脸上，影响了他的呼吸，亦或许是丧尸在车门处的动静变大了，让他惊觉当前的困局，布袋刚盖到脸上不久，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程队长，你的鼾声太大，把那些家伙都吸引了过来。”程亮悄声说。
“咦，这是什么？”程勇知道布袋子是程亮扔的，并没有责怪他，而是看向车上的一个地方问。
“刚才布袋子挂在上面，我取了下来……怎么会有个小的方向盘？”程亮回答。
“有方向盘的话，是不是代表这辆早餐车可以自主启动？”程勇兴奋地说。
吴硕瞬间明白了程勇的意思，要是早餐车能够移动，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车子开到天中八小去。他们之所以之前没有想到早餐车可以开，是因为很多早餐车都是用车头拉过来的，说白了，它们更像是不能移动的车厢。
“程队长，你去试一下？”吴硕催促道。
程勇挪到方向盘前，很容易找到了用绳子挂在一旁的钥匙，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方向盘旁边的面板和车内的灯光都亮了起来，还在睡梦中的老徐被灯光一照，立马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老徐惊问。
“老徐，这辆早餐车好像可以开动。”吴硕回答了他的问题。
“太好了，那咱们直接开到学校去吧。”
不用老徐说，程勇已经发动了车子，可加速了好几次，车子只是来回地颠簸，并没有动起来。
“怎么回事啊？”吴硕问。
“好像车轮处固定死了，动不了，再说这是一辆电动车，没有多大的马力，也走不快。”
“是手刹的缘故吗？”吴硕又问。
“不是手刹，应该是垫了砖头之类的东西，防止车子移动。”
其他人听明白了，要是想让车子启动，必须有人下车去将障碍物给移开。但刚才一番折腾闹出的动静，又吸引一些丧尸朝这边而来，下车的话，风险很大。
“我下车把障碍搬开。”吴硕开口道。
“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看不清周遭的状况，还是等天亮些，我们配合着去完成吧，一个人下车太危险了。”
吴硕为了早点见到女儿，本想着冒险也不怕，但听到程勇的安排更为合理，便不再一意孤行，再说他要是变成丧尸的话，女儿岂不是愈加没有希望了？
程勇将车子熄火，车厢内再度陷入黑暗当中，但他们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看到大自然的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