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救
“老师，怎么办，他要钻进来了。”吴晓敏缩在任宜宣的身后，两人退到了卫生间的角落，已经退无可退了。
“没事，别怕，不是还有老师吗！”任宜宣既在安抚吴晓敏，又在给自己打气。
而变成丧尸的“秦主任”可不会怜香惜玉、爱护小朋友，他张牙舞爪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抓住眼前两个快要到口的猎物，吸取她们甜美且新鲜的血液。
任宜宣不再顾念旧情，加大了力气，用扫把狠狠地朝“秦主任”的头上、脸上打去，但感觉就像打在一根干枯的木头上一样，对方不躲不避，反而更为卖力地往卫生间钻进。
形势越来越危急，玻璃门上的洞又变大了，“秦主任”的大半个肩膀都探了进来，眼看着这道防线就要全部被攻破。任宜宣所能做的，只有呐喊和挥舞扫把。
“秦主任”的上半身进入了门内，任宜宣用扫把横推，想要将他推出去，可她的力量相对于体重几乎是自己两倍的“秦主任”来说，还是太小了，扫把被反推回来，顶在了她的胸口上，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老师，我来帮你。”缩在任宜宣身后的吴晓敏挺身而出，使出全部的力气，稍微缓解了扫把带给任宜宣的压迫感。
可即便两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和丧失了人性的“秦主任”比起来，依然相差很远。玻璃门又破了一大块，“秦主任”的左脚已经跨进门内。
“晓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任宜宣咬着牙说，但她感觉自己手臂上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目前只是苦苦支撑着。
“老师，我知道，咱们再坚持一会儿，我爸就会赶到了。”
一想起吴硕在赶来的路上，任宜宣的身体里蓦然增添了力量，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这个男人。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吴晓敏想要撮合她与吴硕，对于身量高大、长相帅气的那个男人，她也有所心动，而对方对自己也不是没有好感。但不知为什么，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愿或者说不敢往前多跨出一步。
她曾思考过自己的顾虑，毕竟她刚23岁，而吴硕已经35岁了，比自己大了一轮，再加上她是单身女子，只在大学时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短暂恋情，可吴硕是离婚之人，还带着一个已经上了小学的女儿，两人组合在一起，总显得有些不搭配。
不过，有时她也会想，自己要是能有一个像吴晓敏这样的女儿，该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就算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另外，结婚后，她和吴硕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这样组成四口之家，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向自己献殷勤讨好的年级主任秦波，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个秦主任属于学校的领导阶层，她不好得罪，所以只能如此不近不远地周旋着。
“总之，我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让这家伙给突破就好。”她对自己如此要求。
如今，秦主任突然变成了这番模样，任宜宣反而有种轻松感，自这以后，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在任宜宣晃神的间隙，“秦主任”的整个身体都踏进了卫生间内，若非吴晓敏大喊大叫，她还处于恍恍惚惚当中呢。
目前，一向爱恋自己的秦主任不会因为感情而加以纠缠了，但会为了吸取她们的鲜血而缠绕不放。她和吴晓敏期待的吴硕不会像天神那样突然降临，救她们于危难当中，所以，她们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
“秦主任”进一步向前逼近，任宜宣和吴晓敏紧握扫把，尽量隔开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两股力量的相持之下，扫把再也无力支撑，从中间一断为二。
吴晓敏收不住身子，踉跄着往前方扑去，恰好落入了“秦主任”的攻击范围内。
“秦主任，不要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任宜宣疯狂地喊道，用剩下的半截扫把棒朝他脸上甩去。
扫把棒在崩断时，有了尖锐的凸起，任宜宣这么一甩，正巧将扫把棒插入到“秦主任”的左眼中，阻碍了他对吴晓敏的进攻。
趁着“秦主任”乱舞双手，试图将扫把棒从左眼中拔出的时间，任宜宣把吴晓敏给拉了回来，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可现在，她已经手无寸铁，唯一的希望便是被刺伤了左眼的“秦主任”不再具有攻击能力，这样的话，她和吴晓敏还有一线生机。
但事与愿违，将扫把棒从左眼中打落后，脸上留下一个大窟窿的“秦主任”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再次朝任宜宣和吴晓敏攻来。
“秦主任”挥动着手臂，捞了三次，都被任宜宣低头避过，在闪避的过程中，任宜宣将吴晓敏从一旁推过，让她从“秦主任”的一侧逃出卫生间。
吴晓敏刚走了两步，便被“秦主任”发现了，他竟然放弃了眼前的任宜宣，朝吴晓敏追去。
吴晓敏快爬到门边了，看“秦主任”向自己追来，腿都软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任宜宣情急之下，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和钥匙，朝“秦主任”砸去，可这些东西连延缓的作用都没起到。
这时，她摸到了马桶旁的塑料垃圾桶，来不及多想，举起垃圾桶，往“秦主任”的头上罩去。
被罩住头的“秦主任”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开始在卫生间内茫无目的地乱转。
任宜宣来到吴晓敏身旁，两人轻轻打开门，悄无声息地逃出了卫生间。
走出卫生间后，任宜宣和吴晓敏抬了一个书桌堵在门口，接着，又将装了不少资料的柜子放倒，死死地顶住书桌。“秦主任”想要从卫生间出来，除非可以攀爬跳跃。
任宜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仅凭吴晓敏的帮助，便可以放倒一个大柜子。
之前，她和办公室的两个女同事抬过这个柜子，三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移动多少，最后不得已，只得求助于三个男同事，才将柜子移动。看来，人在绝境中，真的可以激发出不同于往日的潜力。
两人暂时摆脱了危险，一卸下劲来，顿时累得瘫倒在了地上。
“老师，秦主任真的变成了丧尸，是吗？”缓了好大一会儿，吴晓敏开口问道。
“按你爸的说法，是的。”任宜宣一边回答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想要喝口水来润一润干燥的喉咙。
“丧尸是不是见了活人就咬，而活人被咬后，也会变成丧尸？”
“应该是这样，那个疯子咬了秦主任，秦主任便变成了目前这个样子。咱们要是早听你爸的话，就不会有刚才的事了。”
“我们被困在卫生间的时候，我还指望我爸像超人那样，过来救我们呢，结果……唉。”
“你爸虽然没有像超人那样出现，但咱们要想出去，还是要等着他来救啊，卫生间有秦主任，大门外也有丧尸呢。”
任宜宣端着水杯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往下方望去，校园内的路灯并没有打开，只有门卫室的方向露出一些灯光，在灯光的照射范围内，有两个人影在漫无目的地晃动。从他们的走路姿势来看，应该是已经变成了丧尸。
其实从逻辑上也可以推断，毕竟连这座办公楼中，都有丧尸闯入了，那么更为开放的门卫处，肯定难以保全。
吴晓敏随着任宜宣来到窗边，将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面，不停地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搜索。
“看到爸爸了吗？”任宜宣问。
“没有。”吴晓敏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要不，咱们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对了，我的手机。”任宜宣边说，边往卫生间的方向找去。她记得将手机朝“秦主任”的头上砸去时，手机落到了卫生间外。
“老师，那个是不是？”吴晓敏指着一个书桌下说。
任宜宣往书桌下找去，果然发现了自己的手机，但捡起来一看，手机的屏幕已经完全摔花了，根本就看不清手机上的字。
“恐怕是不能用了。”任宜宣无奈地说。
“你怎么把手机扔出去了？”
“当时看他向你扑去，我情急之下，只能抓起什么东西就扔什么东西了，结果……”任宜宣故作轻松地摊摊手。但她朝卫生间中张着大嘴、手舞足蹈、准备向自己和吴晓敏进攻的“秦主任”看时，内心还是慌乱不已，于是赶紧将目光收了回去。
刚才被“秦主任”追逐的情形太惊险了，她都不敢相信，两人竟然可以逃脱出来。当然，她们应该感谢马桶旁的那个塑料垃圾桶，原本它只有盛放厕纸的功能，却在关键时刻救了两人的性命。
只不过，那个垃圾桶已经被“秦主任”撞坏了，如果这阵丧尸风波能够平安过去，她一定买十个同样的垃圾桶放在办公室中、家里、教室内，凡是自己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她都想放上一个。
手机摔坏了，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任宜宣和吴晓敏也得不到吴硕的消息，只能待在办公室中焦心地等待着。
夜色渐渐变深，时间来到了午夜，依然没有一丝吴硕的消息。
两人将办公室中能够搜索到的食物集中在一起，还好这间办公室中的女老师较多，零食自然也不少，搜集起来，有好大一堆儿。
填饱了肚子，任宜宣和吴晓敏又在卫生间门口多加了一个柜子，以防“秦主任”从里面出来。对于办公室门口，她们同样进行了加固，外面的情况尚不清楚，她们不敢贸然出门，等待似乎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做完这一切，任宜宣将窗帘取下来，给两人在地上铺了一个床。经历了长时间的紧张和惧怕，当前的两人早已疲惫不堪。
“老师，你说我爸会不会出事了？他说好来找我们的，怎么还没过来？”吴晓敏躺在任宜宣的怀里，嘴里这么问着，头已经慢慢地垂了下去。
“你爸可是个足球运动员，不会出事的，就算碰到丧尸，丧尸也追不上他啊。”
任宜宣还想听吴晓敏的问话，可低头一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怀里安然睡着了。
“还是小孩子幸福啊，发生这么大的事，说睡就能睡着。”任宜宣悄声说道。
她将吴晓敏轻轻放下，又去检查了一遍门口、窗户和卫生间的情况，方才回到吴晓敏身边，紧挨着她躺了下去。
开始时，由于卫生间内总是传来“秦主任”发出的声音，任宜宣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而且一闭上眼，便会浮现“秦主任”追赶她和吴晓敏时露出的狰狞表情，更是吓得她难以入眠。
可后来，实在是太困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梦乡。
在梦中，天很快就亮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办公室中，办公室的同事们陆续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但他们都脚步轻盈，像是担心吵醒她似的。她坐了起来，想叫起身边的吴晓敏，可已经不见了吴晓敏的身影，就在她寻找吴晓敏时，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吴硕，吴硕的身后跟着手捧鲜花的吴晓敏。
“一切都过去了，是吗？”她开口问。
“过去了，丧尸病毒有了解药，生活又恢复了原样。”吴硕笑着回答，“我来这里，是感谢你的，谢谢你昨晚救了晓敏，这束鲜花也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哪里跟哪里啊，我救晓敏，是因为她是我的学生，不是要你来表达爱意的。”尽管她心中很欢喜，嘴上依旧十分强硬。
“你喜欢晓敏，晓敏也愿意你当她的妈妈，再说，咱俩的年龄不是问题，到时候再生个二胎，给晓敏添个弟弟，多好啊。”
“你说好就好吗？我还要考虑考虑呢，这事不能着急。”
“任老师，你就答应他吧，要是没有他，我还活不过来呢。”她朝说话的男子瞧去，发现竟然是追求过自己且后来变成丧尸的秦主任。
“秦主任，你没事了？太好了。”她高兴地说。
可她准备从窗帘上站起来时，秦主任的脸突然发生了变化，眼神像紧盯猎物的狮子，牙齿像啃啮食物的老鼠，嘴边还有淡淡的血痕，凶狠地朝她扑来。
她想要大叫，但发不出声音，身子一挣，头撞在了硬物上，疼痛将她从睡梦中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