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出城之策
“主子，您可受伤了？”
是夜上京城一处私宅内，胡晓善小心翼翼的将展云霓三人带入内室。
“我无事！可惜了那几名秘卫……只怪我小看了隐王！此次行动太过仓促，害得这些年来辛苦安插进王府的眼线悉数暴露！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在隐王府站住了脚，如今……”
胡晓善沉声安慰，“主人不必担忧！这些秘卫本就是潜藏进隐王府的死士，如今为救主人而死也算是全了他们的忠心！至于眼线……不满主子，其实此番隐王府中的人手并未折损殆尽，小人还有两名秘卫潜藏在隐王府中。只因他们被隐王逼着饮了哑药，又加之在内宅中行走，是以小人一时极难调动！没想到因祸得福，她二人竟得保全！主人放心，她二人未曾暴露，总有一日派的上用场！”
展云霓沉重之心稍得纾解，轻叹道：“好在还余下两人！”
胡晓善道：“主人，眼下您在隐王和楚王面前露了相，他们没怀疑您的身份吧？”
寒铁衣不以为然，“只要琉璃火不出，谁会想到堂堂大离国的长公主，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龙鳞先锋偷入隐王府呢？”
“碧儿你是……大离的长公主殿下展云霓吗？”
赫卓羽目露惊讶，没想到他的山鬼姑娘竟是敌国的长公主！
展云霓眸光低垂，“你可是怪我瞒了你？我当初不告而别也是心存顾忌……你身在龙鳞，我确是堂堂大离长公主！你我本该刀剑相向，实不该惺惺相惜！”
赫卓羽却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无论你是何身份，赫卓羽永远不会伤害你！”
寒铁衣冷哼一声，“话别说的太满！若你只是个小小的龙鳞军倒也罢了。你你如今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大楚隐王之子！隐王乃是洛阳宫变的主导者，也就是碧儿的杀父仇人！若碧儿向你生父复仇，你又当如何？”
赫卓羽眸中荡起阵阵涟漪，“隐王又如何？即便他是我生父，若他真行了不义之举，我绝不与他同流合污……更何况他哪里是想认回我，分明是想骗我，好延续他的性命罢了！”
寒铁衣不语，一阵诡秘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胡晓善最是敏感。
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一室的沉默：“主子，您和寒大人以及这位小将军否要即刻返回大离？”
“晚了！回不去了！”寒铁衣幽幽叹了口气，“从凤司府的秘卫暴露身份开始，我们回大离之路便断了！楚南殇和隐王必会在各处设卡，想在楚王和萧捭阖眼皮子底下逃回离国，谈何容易？依我看，想回大离，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
“寒将军的意思是——南郡城？”
寒铁衣赞许的看了看胡晓善，“不错！南郡是楚王力量最薄弱之处！咱们前一阵治好了浑谷王的侧妃，他可是还欠咱们一个人情没还！相护送三人偷偷去离国这种小事，那位夷族之王定不会拒绝！”
展云霓略加思索便知此确为上计，点头道：“铁衣说的对！咱们就去南郡！”
“去大离之前，我是否能再见父母一面？”赫卓羽似有些忧心忡忡。
“不成！”寒铁衣斩钉截铁的拒绝，“自投罗网这种傻事我不会叫碧儿去做！”
展云霓也宽慰道：“你放心，赫氏那边就劳烦胡掌柜走一趟！隐王的目标是你，他不会将你父母怎么样的，你此时回去若惹得楚王恼怒，反倒是害了他们。”
赫卓羽也知展云霓思虑周全，便不再坚持。
“胡掌柜，你可有出上京城的门路？”
胡晓善见寒铁衣如此问，只得叹了口气，“小人在这上京城中原本还有些势力……只是主子刚刚在隐王府那一闹，想必上京城此时必是风声鹤唳……想出城，只怕难了！”
“不过主子放心，雀甲大人在这上京城中经营多年，凤司府必有势力暗藏在大楚帝都！您给小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小人定能找到出城的门路！”
胡晓善见主子点头便要退下，没成想展云霓忽又叫住他：“胡掌柜，听说你成亲了？如今连儿子都有了？”
胡晓善一愣，忙道：“劳烦主子惦记着，小人确实在前年成了亲！如今小人的儿子已经七八个月大了！”
“你多年来替孤打理云天商社，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真是难为你了！”展云霓叹了一声又问道：“你娶的可是当年在饭馆儿门前护着你的那位姑娘？”
胡晓善眸色一黯，没想到长公主还记得当年之事！
“她哪里看得上我！我那媳妇儿是个苦命人，是从关外逃难来的……主子说的对，她跟着我日子并不好过。可她是个顶好媳妇，吃得了苦、经得住事儿，对我娘也十分孝顺！有妻如此，吾愿足矣！”
“说得好！”展云霓赞了一声，顺手从腕上褪下一串镂空描金的玉镯。那玉镯十分精巧，是以一整块璞玉雕琢成颗颗相连的玉珠，其上用织金工艺缀着细密的金丝。
展云霓将玉镯往胡晓善手中一塞，“你的新婚之礼孤就不补了。这镯子乃是我得封长公主那年父皇亲赐给我的。孤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临南郡，这东西便当做令郎的周岁礼吧！”
胡晓善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主子这如何使得！他一个小人儿哪经得住如此贵重之物？”
“你就拿着吧，这可是长公主的一片心意！云氏商社这几年来多亏你尽心打理。殿下说寻常的金银难表殿下的心意，这镯子是殿下从小带到大的，殿下是受凤灵眷顾天命凤女！这东西沾了殿下的福泽，送给孩子最是合适，全当是为孩子添些福气吧！”
寒铁衣此话一出，胡晓善慌忙跪倒。他将手中沉甸甸的玉镯攥的紧紧的，以头叩地道：“晓善的命是主子给的！娘的命是主子救的！如今连儿子都得了殿下的眷顾！小人无以为报！一定为肝脑涂地以报殿下的恩德！”
“你我君臣不必见外！”展云霓俯身虚扶了他一把，“你有今日全靠自己争气！孤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的成就不止于此，孤等着看你名满天下那一日！”
胡晓善心头一热，忙磕了个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寒铁衣歪在椅子上，一手托腮望着眼前的少女道：“你连属下娶老婆生儿子的事也关心，果然是英主啊！”
展云霓轻声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光明磊落！若我没猜错，他娶的那个从关外逃难而来的媳妇应是凤司中人，亦或是雀甲手下的铜雀卫！胡晓善如此聪明，孤怎会对他不设防？可他这几年来确实劳苦功高，既然他和他夫人都是孤的人，孤给些赏赐又算得了什么！”
寒铁衣微微一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展云霓——你当真是个极有情的无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