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无钱无粮
“孤给的银子都叫百姓们用光了？豫州府连将士们的抚恤都发不出了？！”
长公主展云霓坐在凤位之上，皱着眉头瞪着面前跪着的二人。
“殿下！豫州兵多民少，财税早已入不敷出！这钱粮军饷都要靠朝廷划拨！”
杨春桥身为长史，对财税之事最为了解。“自打洛阳宫变那一回，朝廷的饷银也断了！这军饷之事只能靠着襄阳那边接济了！”
展云霓不想听他狡辩，只问道：“那眼下将士们入殓的银钱你打算如何解决？”
杨春桥一个头两个大，他手中无钱，除了拖着还能怎么办？！可他万万不敢这么回！
公孙乔此时急忙叩首，“启禀殿下！将士们已经为国捐躯！这入殓之事万万等不得了！”
展云霓哪会不知此理？！便道：“你放心！孤不会让保家卫国的士兵们魂魄不宁！只是，”她看了看一身孝服的公孙乔，“你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武将！有事直接来见孤回禀就是，弄成这样岂不有失体统！”
公孙乔忙告罪，“臣也是一时情急！殿下恕罪”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长公主殿下的声音似曾相识。他偷眼瞄了瞄眼座上之人——长公主眉眼和善，姿容秀丽。他从未见过这般容貌的女子，可这股熟悉之感又从何而来？！
展云霓沉声道：“杨长史，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这……臣觉得，凤司府可否……”
“不成！”
展云霓果断拒绝，“将士们的抚恤朝廷自有规制！孤怎可坏了规矩？！豫州的先例一开，若是日后襄阳、云州、洛阳都伸手朝孤要银子，又该如何是好？！孤问你，豫州府的账上可有余钱？！”
张春桥倒是不敢欺瞒，“有倒是有！那是置办军械和军粮的用项！天已入秋，是该囤积军粮的时候了！”
“那就先将此钱用做抚恤开支！”
杨春桥忙道：“如此一来采购军粮银钱便不够了！豫州民少兵多！每年收上来的粮食只够军队三四个月的开销，余下的粮食都要靠采买……不过，若是襄阳那边支援些粮草，还能勉强熬过这冬天！”
展云霓等的便是他这一句，“长史说的好！豫州兵多民少，州府无粮无钱，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士兵？！”
杨春桥听着话茬不对。
只听长公主道：“既然养不起这么多人，倒不如裁撤一部分！”
裁军？这这这……这如何使得？！
公孙衍的心一沉，裁撤军队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会闹出兵变！他抬起头来，翻着眯缝看向眼座上之人，“不知长公主殿下想要裁撤多少！”
“裁去一半如何？”
“殿下不可啊！”杨春桥忙出言阻拦，“这豫州城外乃是蛮夷聚集之地！如此大规模的裁军只怕会让蛮夷之族生出野心！如此一来，豫州危矣！大离危矣！”
尊蓝一哂，“难听你的意思，没了豫州的四万守军，大离就要亡国了？几万大军守在这，夷人不照样进了城！如此看来，养这许多兵竟没什么大用！”
杨春桥被噎的一滞，忙冲上叩首：“殿下！夷人偷袭乃是因为刺史大人带了大军出征，城中守卫空虚……”
展云霓抬手打断杨春乔，“夷人来袭时城中尚有两万守军，算上你刺史府的守卫及官署、衙门中的官差，这豫州城内的离军将近三万，却被区区五千夷军偷偷摸进了城。他们在城中烧杀抢掠，连孤的天使也差点命丧敌手！军队在精不在多！若只论战力，你这三万豫州军竟赶不上忽别手上的一万禁军！！”
公孙乔眼皮一跳，豫州军无用？！他可是带人救了长公主的天使！
他抬眼偷偷看了长公主一眼，展云霓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含义。她冲着公孙乔冷笑道：“公孙大人不高兴了？！若不是为救那青楼女子，只怕孤的天使还陷在解语阁内呢！”
公孙乔的心猛地一跳——他忙垂下眼，可还是仗着胆子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豫州军此次布防失误致使夷军潜入，是将领们的错！与士兵们无关，与夷军拼杀之时，豫州军无人畏死！他们可都是好样的！”
展云霓道：“勇武之人自可留下！那些只图一己私利而置别人性命于不顾之人，便不用留在军中了！”
展云霓的态度强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杨春桥，限你三日之内整理出裁撤士兵的名录！不得有误！还有，速将阵亡将士们的抚恤发放至家属手中！明日若再有人来孤的行宫之前闹，孤就叫人去拆你长史的家！”
“殿下……”杨春桥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展云霓一甩袖子，不耐道：“下去吧！”
杨春桥和公孙乔不敢再辩，只得转身退了出去！
辛乙替展云霓担心，“殿下突然要裁撤豫州军，臣担心会被有心人利用！这豫州城中的将领本就是公孙楚雄的旧部！您前些日子刚刚贬黜襄阳侯，若是再执意裁军，万一闹出兵变，到时该如何收场？！”
展云霓早就考量过此事，“你说的固然有理！可如今大离军制确有不足之处——军队数量庞大，军饷开支几乎占了税收的一半！孤与楚国终有一战。一旦开战，按照大离眼下的状况又能支撑几个月？！两国作战，拼的就是财力！若此时还不想办法开源节流，战事一起便只剩给百姓加税一条路可走！你刚刚也听见了，如今民少，若是再加税，百姓们还有什么活路？！”
“殿下说的好！”
自展云霓身后的屏风走出一人，此人五短身材、体格健壮，一脸激动之色。正是公孙乔手下主簿赵川！
“这亿万黎民才是我大离立国之本啊！”
赵川跪倒在地，激动的道：“殿下有雄心壮志！赵川愿跟随殿下励精图治，叫我大离四国称雄！”
展云霓轻笑不已，她的野心又仅仅是如此！“孤的愿望是一统四境，天下归离！”
赵川和辛乙胸中一震，一统四境、天下归离！殿下竟有如此雄心壮志！
“眼下说这些还太早了些！”展云霓摆了摆手，“赵大人，咱们还是先说说眼下豫州之事如何处置为好！”
赵川忙将心思回转，“殿下！臣也觉得刚刚殿下有些冒进了！您将裁军之事透露给那二人，若是真生了兵变……”
“孤要大离军政归一，怎会不流血？！自古忠奸难辨，若是不给有心人一个机会，孤怎么分辨得出包藏祸心之人？！”
赵川却不盲目乐观，“可是殿下，豫州军毕竟有八万之众！您的禁军只有一万，殿下并无必胜的把握！”
展云霓自信一笑，“孤容的下权臣，自然也压得住反叛！”
“你也不必太担心！别忘了，孤身边还有两位公孙家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