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惹怒
颈侧的气息声渐渐平稳下来，李梦娇便知道他昏睡过去了。
推开戚成墨，小衣湿透，方才知觉。
戚成墨的衣裳也已经湿透，若不去除，不利养伤。
打了盆水，先清理他的上半身。
许是他在昏睡，她能放下心防，此刻的他对她来说毫无攻击力，这样子多好，不会让她见了他就忍不住紧张。
避开伤口，擦拭他一寸寸肌肤，眼睛发酸，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窝子何时变得这么浅了，想到姐姐便难受得落泪。
姐姐若知道她与戚成墨那点事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清理好上半身，便解开他的腰带，褪下里裤，便看到胯部一条像蜈蚣一般的伤痕。
伤痕很长，一直到大腿。
这应该是他自己缝的吧，今天他那么熟稔地指导她缝针，显然是个熟手。
若他俩之前没发生这么多事，他是她除了爹爹之外最敬重的男子，而此刻，除了怨和恨，她已然找不到其他的情绪了。
把他清理完毕，又是满地混着酒水的血污。
开了窗，难闻的气息便飘了出去。
“小姐……”长隆其实一直等在暗处等候差遣，原以为二小姐承担不了这一切的，可没想到她不仅承受下来了，其沉稳还超乎他的想象。
“正好你还在，”李梦娇正愁戚成墨无衣可穿，“替他找身衣裳过来，我爹娘住客房，我不便过去取。”
“是，”长隆转身就要走，忽而又回头，“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了。”
“将军他……”
“情况尚可，若有事情，我会同你说。”
长隆闻言，朝李梦娇深躬作揖，再后退两步才阔步离开。
给戚成墨穿好衣裳，盖好被子，李梦娇累得不行，却怎么也睡不着，瞧见酒壶倒在一边，便捡了起来，坐在拔步上，往嘴里倒。
好烈的酒。
是不是多喝两口就能醉倒？
刺激的辛辣味充斥在口腔内，顺着胸口，一团火往下坠。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她现在可不就是如此吗？
夜深人静，她听到自己心在狂跳，尤其是烈酒下肚，跳得更快，犹如鼓槌重捶鼓面，那声音在胸膛里振动扩散，振聋发聩。
她想姐姐了。
扶着床沿起身，去妆台拿了笔墨，开始写信，写着写着眼前便模糊一片，连笔下的字迹也跟着糊了。
她想撕掉再写，却再无勇气写下这一行行充满愧疚的字。
落完款，她趴在了妆台上，笑着阖上眼睛。
她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呼唤，可她想回应却张不了口。
梦影破碎，回神已是清晨。
“这是什么？”
李梦娇听到身后有声音，连忙抬眸。
她从镜中看到戚成墨伸手拿起她写好的信。
“给姐姐的信。”她很坦然，她和他的这层关系，见不得光又示不得人，唯有在字里行间表达她的自责和愧疚。
“你若觉着写信给姐姐会泄露你的真实情况，便不送了，”她拿他借口。
在信里，她写了戚成墨所受暗器还有伤情，也交代了自己给他缝针的情况。
“若姐方便，速来照顾，”戚成墨挑了八个字念出来，嘴角抽搐了下，将信一丝不苟地折好。
李梦娇做好他要撕信的心理准备，“照顾你，本就是姐姐的义务……”
“可我偏要你照顾，”戚成墨将折好的信丢到妆台上，疲倦的脸上倒是像极了平日里他的漫不经心，“信你尽管送，用我的驿兵送，你夜里便可等到你姐的回信，不过我提醒你，很有可能你是甩不掉我了的，你姐她不会来。”
“你就这么肯定？”她反问。
戚成墨朝她近身一步，目光灼灼，道，“你可以试着了解我，我这人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李梦娇不信这个邪了，吩咐长隆把信尽快送出去。
昨夜里撞见父母行那欢好之事，李梦娇避开用膳时辰，不好意思见他们。
李夫人以为她身子不适，赶到她院里来，“娇娇，你饮酒了？”
“昨个儿爹爹的事情解决了，便饮了几口，”李梦娇引李夫人在厅里坐，回想昨晚那事儿，垂眸看着脚尖。
“那昨晚是你来我们那儿拿酒？”李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哎哟，我和你爹说呢有人开门，他还不信，那你昨儿没听到什么吧？”
“爹娘睡得那么太也沉了，女儿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只好自己开门拿了，没想到惊扰到娘，是女儿的不对，”李梦娇垂眸，屈膝下来，“下回女儿不饮酒了。”
“无妨，我和你爹想来不拘着你这些的，女儿家的，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痛快伤心想饮酒就饮酒，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要贪杯，太伤身了，”李夫人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
李梦娇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似地，目送那亲切的背影离开，脸颊还是红彤彤一片。
“臊成这样，莫不是撞见二老的好事？”
李梦娇余光已经瞄到戚成墨从屋里出来，听到他的调侃，不以为然，“稀疏平常的事情，有何可打趣的？”
戚成墨双手往她肩头搭去，“也是，你我不也一样，你应该是习惯的。”
“我们不一样，”她挥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钳住，牢牢地捏在手心里。
好烫，这是李梦娇最直接反应，可她不想对他产生任何一丝怜悯，因为他不配。
“怎得不一样？”戚成墨望着她，脸上渐渐多了笑容，“男欢女爱，很正常。”
“我爹娘他们是……”恩爱的，李梦娇没全部说出来，“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你再说一遍？”她居然说这样的话，戚成墨眸中骤然一缩，心口疼得厉害，“我们之间算什么，嗯？”
“你说呢？”李梦娇反唇相讥，“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你随意解毒的工具，是你随意发泄的对象而已。”
戚成墨后槽牙磨响了。
“我说错了吗？”李梦娇听到他紧咬牙根的磨牙声了，“被戳穿肮脏的手段是不是令你戚大将军很没面子？”
“对，你说得很对，既然如此，本将军带你重温旧梦，”说完，顾不上伤口，将她拦腰抱起，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