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狂妄
“小的不是怪将军，而是今晚的阵仗实在是……”宋老板连连摇头，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怪自己太过于自信和狂妄，以为这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走的。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一直不敢抬头。
“将军以国事为大，小民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李梦娇垂下眸子，不去与他对视，那份威严和压力，她一个小小女子，不敢妄图接住。
“我说的是真的，”戚成墨盯着她，“我拨二十个人还给你们，就当是我给你们赔罪。”
“二十个？”宋老板首先撑不住了，连忙跪下，五体投地地磕下去，“小的谢谢大将军。”
那可都是骁勇善战的人，若是手里有这些人便不怕有人在赌坊捣乱了。
李梦娇勾唇，嗤笑宋老板的单纯，给他二十个人不就是当他的眼线吗。
“你笑什么？”戚成墨心里泛起一丝无力的感觉，他看透他人的睿智双眼在她这里，完全跟瞎了一般，看不懂她任何一个表情。
“没什么，我乏了，先退了，”她朝他敷衍地屈了屈膝，回自己房去了。
戚成墨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回神。
“小的多谢大将军赏，”宋老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提醒戚成墨，地上还有一个卑微的他。
“你起来说话，”戚成墨大马金刀地落了座，自己给自己倒茶。
宋老板转身过来，疾步上前，接过茶壶给他倒水，“将军有何吩咐？”
“我给你二十个人不是帮你助你为虐的，”戚成墨开门见山道，“而你必须得听我的。”
“什……什么？”宋老板差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那小的以后是将军的人？”
戚成墨饮着茶，一双乌眸锐利地盯着宋老板。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小的以后跟着二小姐……”他一个小民想跟着大将军混，真是‘月亮里看影子自高自大’了。
“知道便好，”戚成墨放下茶盏，“另外，二小姐要安置的人，你务必要帮忙，但凡二小姐有丁点儿受到害，我唯你是问，当然，你做的好，赌坊便会一直平平安安下去，你赚你的银子，做你赌坊的大老板。”
听上去好像挺复杂的，但好像他的地盘他做主，还有大将军的人保护，但出了赌坊他就是二小姐和将军的人……
“是，小的愿为将军效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毫无后路可言。
后半夜的允州城又十分安静，若不是亲眼所见，都没人相信昨晚有那么多的乞丐和流浪汉将洪知府团团围住寸步难行，更不会相信昨夜圣上直接让洪知府进京‘述职’。
李梦娇从流浪妇人里头挑出两个利落的，在跟前见过之后问道“身边可还有什么亲人？”
“我俩是妯娌，我叫可青，她叫睡莲，我们俩的丈夫跟着大将军走了，留下孩子跟着我俩，那个……”可青见都是自己在说，忙拘束地停下来。
“嫂子，你还是继续说吧，”睡莲护着俩孩子，腼腆道，“我嘴笨。”
“那也行，”可青理了理头发继续说，“我们俩一人照顾孩子，一人伺候小姐，给口饱饭给孩子吃，饿着大人也不能饿着孩子。”
说着，不免有些伤感。
李梦娇留意到俩孩子，都是女娃，虽然穷困，但打满补丁的衣着还算干净，“可愿意去念书？”
“念书？”可青很意外，毕竟从未想过这事，“我想着她们大点儿了就到小姐跟前伺候，谋口饭吃。”
“我一人，由明心伺候足够了，至于孩子，去学堂上学去，学堂的事儿我会找人去办，睡莲嫂子照顾家里头，可青嫂子照顾我便好。”
一番安排，两人喜极涕零，连忙跪下磕头。
李家只有俩女儿，但是李洵并未因为她们是女儿而锁在家中做女红，而是请了女先生进府教授学识。
“呦……这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啊？”外头想起奚落的声音。
话音未落，进来一抹艳丽的身影。
李梦娇示意可青和睡莲起身，让明心送她们去宅子休息。
“是，小姐，”明心担心李梦娇，但这是在铺子，量洪宝珠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要开铺子啦？”洪宝珠环视一圈，问道，“开铺子，你问过我爹爹没有？他允了吗？没他的同意，你敢开铺子，胆子不小啊。”
开铺子营业的，确实有和地方官员打招呼的事情，但是李家是声名在外的富户，其女儿开个铺子，自是不必打招呼，洪宝珠如此为之，不过就是找茬。
“不知道洪大人是否在府中？”李梦娇不徐不疾，挑眸道，“洪大人在府中，那我带上厚礼登门造访。”
“那你可有的等了，我爹他被圣上请进宫去了，回头加官进爵，衣锦还乡，你就排着队请求拜见我爹吧，不过话说回来……”洪宝珠变戏法地亮帕子不藏不掖道，“你搞我哥的事情可还没完呢，你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李梦娇想起洪毅的狼狈样子，忍不住捏着帕子掩住嘴角，但那笑声还是忍不住溢出来了，“洪小姐是要我赔不是？”
“这是自然，你羞辱我哥，整个允州城的人都知道了，若没诚意，你就等着我爹回来把你抓起来。”
果然是个嚣张，真是往了昨日被那些乞丐欺辱的事情了。
“那我就在这铺子等洪大人来抓我，”李梦娇扯了扯衣裳裙摆，正襟危坐，目光平视过去，“洪小姐不会一直要在我这铺子里待着吧？”
“我愿意待着是你的福气，”红宝珠跋扈道，“你难不成还要赶我走？”
“你瞅瞅外头那人是谁，”李梦娇眼尖，已然看到梁池在外头了。
红宝珠往外望了一眼，气得跺脚，“梁池，你进来。”
前几天还温柔如水，这洪大人进了京，洪宝珠便嚣张得不行，对梁池开始大呼小叫了，“你躲什么躲？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进来？”
梁池急得拍大腿，“你先出来，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