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死
“你别跟过来,”听到脚尖轻碰瓦片,李梦娇转身警告道,“我自己能走。”
她能走?
她一个娇滴滴的闺中小姐能走屋顶?
她是不想活了吗?
李梦娇看着脚下,一步步地,很是稳当。
原来危险的前路,只要自己放开胆子,一样可以迈开脚步。
走着走着,她便小跑起来,这种随时会坠下去的危机感让她兴奋。
“小心~”
她忽然踩空,如落叶般快速下落。
戚成墨的身子如利箭般飞出,一个旋身抱住她,缓缓落地。
李梦娇脑袋还晕乎乎的,刚才失去重心的一瞬间,她放弃了自己,就这么死了,就不用面对爹娘和姐姐,不用笑与梁公子,更不用被身旁这个恶魔困住。
“你要干什么!”戚成墨捧着她的头,让她正视自己。
李梦娇僵硬地扯开嘴角,“我想死。”
眼泪从眼角坠落,滴在了戚成墨的手背上,烫在他的心上。
倘若方才他不救她,她如今已经躺于血泊之中了。
那样多好啊……
可戚成墨他驰骋沙场,见过无数人血洒于眼前,却唯独不能看她死在自己的跟前。
“因为梁池?”
“因为你。”
戚成墨放开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
“终有一日?那是哪一日?”李梦娇满眼凄凉,“你告诉我,为何当日那个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最没有脸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更无权阻止我追逐自己的幸福,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忘掉你给我带来的一切,可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戚成墨不敢看她的泪眼。
“因为你,我不仅没有资格去阻拦俊兰爬上梁公子的床,更没资格将他从艺楼这种地方带走,只要他开心,我也能开心了,你懂吗?”
戚成墨听着她句句为了梁池而厌弃自己,心也跟着淌血,“梁池这样的男子,真是你心中的良配吗?”
“我还能期望自己心中的良配是谁?”李梦娇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自家宅子走去。
街上已经没人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犹如没有灵魂的鬼魅。
李梦娇没吵醒于天牛开门,天微微亮时,他出门做事才发现她的。
“小姐,您怎么坐门外?阿娣,快扶小姐进去。”
孝娣扶着李梦娇进去,可她却只想在花厅坐着,梁池一回来,她第一眼就能看到。
在戚成墨面前,她能装作若无其事,可心底,却想问问他,为何宁愿流连艺楼也不愿意回来。
日上三竿,于天牛匆匆赶到她跟前,“小姐,艺楼来人,说是公子付不出银子,被赶出来了,但是又不让走,非得让咱们把那宿夜的银子给付了。”
李梦娇大半宿没睡,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气血翻涌,差点晕过去。
“小姐……”
“拿银子把接公子回来。”李梦娇忍着头疼,吩咐道,“千万不要同那些人起冲突。”
“来人说了,要小姐子亲自去接。”
“为何?”李梦娇头疼欲裂。
“不知,说不是小姐去的,不让接。”
李梦娇扶着椅子起身,吩咐孝娣拿斗篷。
这个时候艺楼门口肯定有很多人围拢,她不想被人看到这张脸。
穿好斗篷,吩咐于天牛驾上马车,前往艺楼。
艺楼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着难进去。
“都让一让啦,有人来接梁公子了,”楼上有人高声扬呵,“都让让,别拦着我们做生意了。”
李梦娇看到人群让开,又拉了斗篷,露出双眼和鼻子后才下马车。
眼前的梁池似醉非醉地仰躺着,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李梦娇把目光从他身上抽回来,扫视眼前的人,沉声问道,“谁能主事?”
“自然是我们兰姐,”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所谓的的‘兰姐’便出来了。
“俊兰?”从丫鬟俊兰到‘兰姐’俊兰,气质上的转变让李梦娇吃惊,“公子在你们这里欠下多少银子?”
“不多,一千两。”
却也不多。
李梦娇给得很痛快。
俊兰看着她从袖中抽出银票时,后悔自己开价少了,“小姐倒是个痛快的。”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李梦娇把银票甩到俊兰跟前,吩咐于天牛把人扶起来。
“小姐?”于天牛吃不准要不要把梁池放入车厢。
“你先带公子回去,让公子好好洗洗,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如烂泥一般的梁池,她忽然觉得心空了一块。
这种空荡是私奔以来最难受的一次。
回到府中,梁池已经洗漱完毕,还喝了醒酒汤,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娇娇,谢谢你救我于水火,”梁池感激地走到李梦娇跟前,替她解掉斗篷,勾着她的肩膀进房,“没有娇娇,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公子大好的时光,成天流连花所,是何意思?”李梦娇第一次对梁池摆下脸色。
“说来话长,”梁池忙给李梦娇倒水,“俊兰不是留着也没用么,我便卖去花楼,顺便与她欢好,这可比在这儿好多了,至少不用花银子养她,谁知道她缠着我不让我走,除非我给银子,我……”
“公子日后有何打算?”李梦娇打断他的话,“公子饱读诗书,不可日日荒废,我们已经在此落脚有半月了,也该收心念书了。”
“哎……”梁池重重一叹,道,“我也想收心念书,可我是家主,要担起养家的责任,我想念书的同时做点儿小买卖,我不可能一辈子用娇娇的银子的。”
“做生意便无心念书了。”
“那不做生意,咱们日子怎么过?”梁池摇头叹气,十分颓丧。
“公子有何打算?”
梁池眼睛倏地亮了,“娇娇愿意帮我?”
“嗯,”李梦娇不忍看他如此无精打采,咬着唇答应了下来。
梁池激动得抱起她,本想转两个圈圈的,谁知道差点把她摔了,便只好把人往内室床上抱起,满目柔光地望着李梦娇,挑开自己的衣襟和腰带,“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娇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