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负罪
李梦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眼前是一片湖后才停下来。
这是爹爹在她十五岁及笄的时候让人挖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她可以泛舟湖上。
如今五月风光，湖面上已有蜻蜓立在尚未开放的荷花尖上。
岸边延伸处有一座五角凉亭，姐姐说可以在凉亭里看她游湖，更可以在炎热夏日的傍晚，吹着晚风，吃着果子，最惬意不过。
而现在，她被梁家退婚，败了家风，对不起爹爹；又被戚成墨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坏了贞洁，破坏了姐姐完美的婚姻，又对不起姐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整个李府给你陪葬？”身后传来冰冷低沉的声音，让李梦娇犹如坠入冰窖，恨不得直接扎入水中，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威胁。
“你连死都不怕，居然会怕我？”戚成墨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给我些许时日，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察觉身后他的气息逼近，李梦娇依然是痛苦得浑身发抖。
她不想听他的声音，一个字都不想，“交待？你能给我什么交待？是纳我小吗？还是养我为外室？姐夫！”
‘姐夫’二字，用尽了她的全力，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声音在哽咽之中变得凄凉，“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我亲姐，你让我成为我破坏我姐姐的婚姻？我怎么能做得到。”
“娇娇，你听我说……”
“你别过来，”看到戚成墨逼近的脚步，李梦娇厉声制止，“你再动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哪怕你真是李府陪葬，我也不在乎。我倒要看看你戚大将军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戚成墨哪里还敢动上分毫，俊脸也因为紧张而更为冷肃，“你别冲动，先听我说……”
“告诉我爹娘，不想带我走，”李梦娇根本不想听他的声音，“说实话，我也不会跟你走，除非你带着我的尸体。”
戚成墨闻声，墨眉紧锁，脚下也有了动作。
他每挪一步，李梦娇便后退一步。
随着他的接近，李梦娇离凉亭边沿也越来越近。
毫无退路之下，她狠心一脚迈出去，带着决绝的笑容往湖里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够在这一瞬间解脱时，手臂被强有力的手拽住，被拉了回来。
“你还真敢死？！”戚成墨恼羞成怒，想到刚才心都要停止跳动的那一瞬间，便恨不得狠狠教训怀里的小女人。
“对！”李梦娇毫无畏惧地对上他冷漠的黑眸，“我就是想死，就算带上我们李家为我陪葬，我也要整个李府带上对你的恨意下地狱。”
“你！”戚成墨咬紧牙，双臂忍不住锁紧，但是看到李梦娇不适地皱了下眉头又松开几分，“好，好得很。”
“……”不等李梦娇开口询问为什么好得很时，他的唇落下，攫取她的红唇，狠狠吮住，不让她有片刻逃离的机会。
闻到他的气息，昨晚上的每一声低吟每一丝粗喘都浮现心头，是羞耻，是愧疚，是负罪，是毁灭她的一切。
唇上的吃痛，让她更加清醒地记住了昨晚的种种，她秋水般的双眸嘲笑他，似在控诉他的无耻和卑劣。
戚成墨似有察觉，睁开双眸，看到的是她对他的轻蔑和鄙视。
那一瞬间，心底一沉，放开了她。
“啐，”李梦娇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拂去唇上他留下来的唾沫，抿着肿胀的唇瓣，狠狠咬住，哪怕尝到了血丝的腥味都不愿意放开。
“松开！”戚成墨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放弃自残的行为。
李梦娇更加用力，血珠直接渗出。
戚成墨眉头锁得更紧，推她在地，把她的头往湖水里按去。
湖水入鼻，呛得李梦娇松开唇瓣，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戚成墨站了起来，撩去落在肩头的墨发，声音沉而有力，如冰雹子一般打在她的身上，“你是我的人，你的命也是我的，没我的允许，阎王爷也不敢收你。”
说完，拂袖而去。
李梦娇看着他怒然而去的背影，眼睛模糊，她忽然哭不出来，只有溃堤的眼泪水。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李梦甜疾步而来，蹲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别哭了，跟着姐姐姐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姐姐，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她不想看到戚成墨这个恶魔了，再也不想见了。
“说什么胡说，”李梦甜叹气，“媒婆这才出门，外头就开始乱传了，说你不祥，命格克夫，命数不吉，不旺家宅，你留在冀州，怕是连人都不用做了。”
“那我便不做人了，让我死了算了，”李梦娇哭倒在李梦甜的怀里。
李梦甜扶正她，扬手给连她一个耳光，“你说得什么胡话！”
李梦娇不觉着疼，只是觉得脸颊胀胀的，耳朵嗡嗡作响。
“打得好，”她心里的愧疚好像少了一点点，“姐姐，再多打几下，好不好？”
李梦甜见状，心疼得眼眶泛红，哽咽道，“你为了梁家，居然不惜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这么不孝？我今日若是不打醒你，明日这婚事，我不行礼便是，我陪着你孤守在府中，陪伴父母在侧……”
姐姐的婚事是当今皇帝指婚的，若是不从，恐怕会被株连九族。
“姐姐可是喜欢戚……姐夫？”李梦娇盯着李梦甜，一字字地问出口。
李梦甜对上她的目光，颔首道，“嗯。”
“哪怕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认定他了，不管接下去有多难，我都不会动摇我的心意。”
刚消失没多久的愧疚又浮现心头，“姐姐，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李梦甜抚着李萌甜红肿的脸庞，满心酸楚，“对不起，姐姐不该打你的。你跟姐姐走，以后听姐姐的话，姐姐定能护你周全，不让人欺负你。”
“姐姐，我……戚成墨他……”李梦娇的心快要从胸膛蹦出来了。
“大将军他怎么了？”李梦甜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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