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的伤疤
刘艳脸上的笑僵住，肌肉抽了两下。
她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又换上笑脸：“你说你们两个陌生人堵在我家门口不合适吧？”
“呸！什么你家门口！这是我外孙家！”老太太在知道她就是抛弃傅子衿的亲生母亲时，对她只有恨。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死老太婆？傅子衿是我的儿子，他的家不就是我的家？”刘艳瞪着眼骂道。
她说得激动，好像下一刻就要抬手打老太太。
孟悠然上前一步，把外婆护在身后，对刘艳说道：“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从三年前你选择离开他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句句带刺，刘艳被怼得一噎。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当时家里那么困难，我怎么养活他？”
刘艳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我这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他可是我的孩子啊……”
对于她那鳄鱼的眼泪，孟悠然实在看不下去，质问道：“如果你真的想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如果你在乎他，为什么当初要抛弃他？”
说到这里，孟悠然心中也带着怒，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刘阿姨，我告诉你。傅子衿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要高考了，如果你真的在意他话，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
刘艳听见“抛弃”二字，显得格外激动，自觉忽略掉后面的话，尖着嗓子吼道：“不！我没抛弃他！我没抛弃他！我是逼不得已的！”
她的狡辩，让孟悠然怒气更重：“是，你没抛弃他，你只是在骨肉和金钱面前，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不不……你不许胡说……你不许胡说。”
刘艳恼羞成怒，反应更加激烈，她扑上前，抬手就要给孟悠然狠狠一巴掌。
谁知手臂挥在半空，将要落下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钳制。
刘艳回头，看见站在她身后的傅子衿。
“子衿……”
对上傅子衿淡漠的眼神，刘艳莫名慌张。
傅子衿毫无温度的一句话，在她耳畔炸响：“如果你再继续疯下去，我会以非法闯入他人住宅的名义告你。”
说完，傅子衿松开刘艳的手，不等她反应，把门关上。
三人进了屋，傅子衿提着买的作料放进厨房，问老太太：“她什么时候来的？”
老太太回答道：“就在刚刚，我在厨房炒菜听见门铃，也没想那么多就开了门，她直接冲进来，说这是她儿子的家。”
傅子衿把新买的盐倒入盐罐，又问：“她有没有伤到您？”
要不是他来得及时，刚才孟悠然都要被打一巴掌了。
“把青菜加点盐就可以出锅了。”
老太太先指挥他，才笑着回答他的话：“就推了我两下，后来小然就赶来了，小然见她凶恶，还推了她一把。你别看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差点把人推倒了。”
孟悠然捧着水杯，倚着厨房门框，努嘴道：“我还没用全力呢，要不是怕街坊邻居听见，惹来是非，我才不会这么客气。”
听见两人的话，傅子衿冷淡的脸色才渐渐柔和了些。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
“来来来，小然最喜欢的红烧猪蹄。”老太太夹了个猪蹄放进孟悠然碗里。
“谢谢外婆。”孟悠然埋头大快朵颐。
老太太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止不住笑：“慢点吃，厨房还有。”
吃到将近结尾，孟悠然心满意足的抹抹小嘴。
傅子衿给两人倒了杯水，跟老太太说道：“等高考完，我再找个新房子。”
他怕刘艳还会找来。
“没这个必要。”
老太太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喝了口水，摇头说：“我年纪大了，不想到处跑，这个地方我挺喜欢。再说了左邻右舍这么多人，她敢做什么？”
傅子衿敛下眸子，没出声。
“你别担心太多，现在好好高考才是第一要务。”
老太太拍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送小然回家吧，别让女孩家长担心。”
“好。”
走前，傅子衿不忘跟老太太提醒：“我没回来之前谁敲门都别开，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回去，很快就到了孟家楼下。
孟悠然下车后说道：“我先走了。”
傅子衿跟着下车：“送你到门口。”
孟悠然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默默地并排走。
别墅区的夜晚寂静，傅子衿突然开口：“我这样对她……是不是很残忍。”
孟悠然在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后，摇头说：“是她先抛弃了你，换我也不会理她。”
她说完话，侧眸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垂着眼没什么反应。
果然，他对这件事情还是处于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的状态，不敢、不愿让人知晓。
他不说话，孟悠然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傅子衿又开口了，声音缓而轻：“那时我刚满十四岁没多久。”
孟悠然抬头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竟然愿意跟自己主动吐诉内心。
当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至少这证明，他没有刻意将她排除在外，他对她也没有抵抗。
傅子衿喉结滚了下，继续道：“有天我爸从公司下班回来，突然跟我说要马上离开荣城。那段时间我有听说过家里破产的事，但我不相信。”
“直到他哭着跪在我面前抱我的时候，我才明白是真的。”
“走之前，他让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他看向孟悠然，双眸浓稠如墨：“包括你。”
孟悠然抿了抿唇，怪不得他们突然消失。
孟悠然知道后，生气傅子衿对她的不辞而别，刚开始每天都会诅咒他打喷嚏打不出。
傅子衿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们搬到了邻溪市，那段时间……”
这里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像在斟酌什么，大约半分钟才继续说。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都会跟我爸吵架，有时候会拿椅子砸他。她也变得不喜欢我了，很少再跟我说话，我故意讨她开心，可她不理我。”
他说着，视线有些模糊，在一片朦胧中，闪过一个曾经的画面。
他拿着各科的满分试卷跟奖状，跑到刘艳面前，像献宝一样递给她，同时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
可她根本不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夺过他手里的试卷跟奖状，像个疯子一样撕得粉碎。
她指着他，嘴里狠狠骂道：“这些有什么用？这些有什么用？钱都没了你读个屁的书！我把你生出来是给我挣钱的，不是让我给你花钱的！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