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子衿好乖啊
粉面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见两人坐下,老板娘笑着过来朝傅子衿说:“今天这么早啊?”
傅子衿打完拳经常在这里吃饭,老板也对他熟悉了。
傅子衿朝她点了点头。
老板娘又把目光落在孟悠然身上:“美女,想吃点什么?”
孟悠然看向傅子衿:“你常在这里吃吗?”
傅子衿给她倒了杯热茶:“嗯,比较方便,味道也不错。”
孟悠然看着菜单,挠了挠下巴:“我不知道哪个好吃,就吃你平常吃的吧。”
傅子衿点头,朝老板娘说道:“麻烦来两份招牌米粉,加蛋加肉。”
老板娘看了眼常在她家吃粉的傅子衿,又朝孟悠然身上瞟了眼。
愣了秒,随后笑着点头:“好好好,马上就好!”
孟悠然双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人。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炽热,让人难以忽略。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分钟,傅子衿先败下阵脚。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他这样说,孟悠然才直起身子,清了清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拳的?”
“三年前。”
“为什么要做这个?”
傅子衿抬眸看着她,哑然失笑:“缺钱啊。”
一句话说得自然又透着自嘲。
对上孟悠然紧锁的眉,他抿了抿唇,简单解释:“年龄不到,其他地方都不招。后来机缘巧合干了这行,发现只有这行来钱最快。”
“可是,被打很痛啊。”
一想到他背上的伤,孟悠然忍不住皱紧眉头。
傅子衿低笑,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孟悠然:“没钱,比被打更难受。”
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孟悠然只觉得心被揪得发痛。
“你每次都能赢吗?”孟悠然问道。
傅子衿薄唇轻启,恰好中年女人端着两碗粉过来,放在两人面前。
米粉量很多,面上几乎是打尖的牛肉丝,旁边还有一个荷包蛋,色香味俱全。
傅子衿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纸巾擦拭几下递给孟悠然。
随后又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直接挑着粉,随意搅拌了几下。
余光瞥见孟悠然艰难地用筷子对着打尖的米粉无从下手。
他略显无奈的摇摇头,长臂一伸,把她那碗拉过来,将自己面前的那碗粉送到孟悠然面前,低头默默拌了起来。
孟悠然笑着跟他说了声谢谢。
傅子衿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话:“也不是每次都赢,刚开始那一年多,经常睡在巷子里,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家。”
说是比赛,倒不如说是挨打。
那时候为了不让外婆担心,他总是等到比赛完的第二天下午回家,好让伤口变淡一点。
这样的话,就算外婆问起来,他也大可以说,是跑到同学家里玩,在别人家睡了一晚,回来的时候摔跤了。
这样,也能有个说辞。
“外婆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孟悠然想起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听见外婆质问傅子衿,是不是给别人当打手去了。
傅子衿摇头,抬眸看着她:“你别跟她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孟悠然秀眉微蹙:“傅子衿。”
傅子衿应声看着她。
孟悠然心里有点泛酸:“你怎么这么多秘密啊,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你是葫芦娃吗?”
她低头戳着筷子:“我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你。”
傅子衿顿了下,喉咙一紧,手死死捏着筷子。
“算了。”
在他即将压不住心中的酸涩时,孟悠然长叹一口气,略微苦恼地说道:“谁叫我现在是你的同盟了呢。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放心吧,只要你不主动说,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孟悠然很想叫他不要继续去打拳了。
可是她不能。
傅子衿说得很现实。
他没钱,外婆又还要医疗费。
他自尊心那么强,恐怕最不愿意的,就是她开口说没钱让我爸帮你。
傅子衿愣了下,漆黑的瞳仁微颤,低下头薄唇勾着笑:“谢谢。”
孟悠然突然想到在擂台下听到的名字,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叫你南山吗?”
“这行不报真名,通常称呼外号。”
孟悠然捧着茶看向他:“是‘悠然见南山’的南山?”
傅子衿夹粉的动作一顿,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是,不过……只是巧合。”
是吗?
孟悠然直勾勾看着他,缓缓点点头。
……
两人吃完粉后,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其中不少年轻男女有说有笑的进了‘纯色酒吧’。
天气越来越冷,地上覆了层薄雪,在暖黄街灯的照耀下,好似踩着一池映着晚霞的湖水。
傅子衿站在路口,抬手招出租车,孟悠然将他手拦下。
“我吃的有点撑,反正也是没事做,要不我们先逛逛吧?”
傅子衿从她清澈的杏眼中察觉到狡黠,点点头。
孟悠然眼尾微翘,抬手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身后,十指相扣,咧着嘴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街灯将孟悠然的影子拉得很长,跟身后傅子衿的影子将要比肩。
傅子衿若无其事地往左边挪了点几步,地上原本肩并肩的影子,现在好似依偎在一起。
他垂眸看着地上影子失神,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无端低声笑了起来。
直到右边影子蓦然停下,才让他回神。
傅子衿抬眸看向孟悠然,风把头发吹乱,她抬手将碎发挂在耳后。
“傅子衿,抽烟对身体不好,能戒就戒了吧。”
她看着他,双眸清澈如水。
傅子衿喉结滑动,低下头回她:“好。”
“还有。”孟悠然见他点头,又道:“这份工作,你以后攒够钱了,还是不要再做了,实在太危险。不要让在乎你的人,为你担心。”
原本是打算今天打最后一场,但猴子他们再三恳请自己多打几次,好歹让他们赚点钱周转一下。
傅子衿终究没忍心,再加上自己也想再多挣点给外婆换个环境好点的住处,便答应他们的请求,延迟到过年之后。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傅子衿薄唇微扬:“年后就结束。”
他的头发很黑,细碎的刘海垂在眉毛上,在街灯下显得发质格外松软顺滑,看得人手痒痒,很想摸一下。
孟悠然心里这样yy,没成想竟然真的鬼使神差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他蓬松的黑发,一脸慈爱的冲他笑:“子衿好乖啊。”
一句话说出口,两人皆愣在原地。
孟悠然脸上的笑容僵住,好像有一道雷劈在她天灵盖上。
我敲,死有一万种方式,而她偏偏选择了社死,真是要命……
跟她相比,傅子衿看上去倒是冷静许多,他微微一动,脑袋不经意在她手心蹭了一下。
毛茸茸的发丝噌得手心发痒,孟悠然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手。
好像还有一股电流残留在掌心,她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搓着手心。
傅子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愣了一下。
刚刚的亲近之态,竟让他下意识贪恋。
夜如泼墨,不远处,有个满头脏辫,黑皮肤的男人。
双目紧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一副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