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做打手？
她双手扒拉着车窗，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傅子衿：“后面这么大的空位。”
意思不言而喻。
傅子衿顿了一下，想拒绝，话到口中，忽然想起她昨晚失落的眼神。
终究还是败给她了。
傅子衿把副驾驶的车门关上，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孟悠然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孟悠然小睡了一会，醒来看见车停在医院门口。
没等孟悠然开车门，傅子衿先一步下去，从车前绕过，拉开她那边的车门。
孟悠然下了车，看着市医院的牌匾，大概知道是外婆住院了，便没有说话，乖乖跟在傅子衿身后进了医院，两人乘电梯到四楼。
傅子衿昨晚就跟老太太打了电话，让她今早就到医院来，李主任也给她安排了床位。
他推开403号病房进去。
正好听见老太太在跟李主任说：“李主任，我觉得我这身体好得很，哪里用得着什么住院检查，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拦我，到时候我自己跟我外孙说就是了……”
老太太动作麻利地穿好鞋，抬头正好看到傅子衿站在门口。
孟悠然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听到病房内老太太说的话，不免皱眉，外婆怎么比她还害怕医院啊？
“子衿……你怎么来了？”
因为刚刚说的话被傅子衿听到，老太太先是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心虚地说道：“不是让你这几天好好考试不要来吗？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
李主任见傅子衿来了，就把老太太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解决：“好好劝劝你外婆。”
傅子衿没有说话，抬脚进了病房，将他和孟悠然的书包放在电视柜上。
老太太看着他手里红色的书包，觉得眼熟，歪着头往门口看去。
孟悠然也歪着身子看着病房里的老太太，一老一少都探着脑袋，两人相视一笑。
“小然。”老太太对她很有好感，看着孟悠然笑了起来，眼睛四周皱纹堆叠在一起。
“外婆，我来看您啦！”孟悠然朝老太太招手，进屋见傅子衿仍站在那里低着头没说话。
她上前拉着老太太的两只手，解释道：“这几天考试，放学放得早，我们就说来看看您，外婆您可别嫌我们烦。”
“不会不会，怎么会，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爬满皱纹的粗糙双手回握住孟悠然细嫩的小手。
从进医院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傅子衿抬眸，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说了第一句话：“我等下会去找李主任，商量动手术的事情。”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浑浊的眼睛看着孟悠然，对她说：“小然，你去走廊尽头的开水房，给外婆接点热水行吗？”
孟悠然知道应该给他们婆孙俩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乖巧地点点头，提上床头柜的水壶出去，把病房门带上。
等听见门“咔哒”一声响，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
走到傅子衿面前，抬头看着他，严肃道：“动什么手术，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您清楚……您是清楚哪些？”
一直埋着头的傅子衿抬起眼眸，眼尾猩红，浓密的剑眉拧成一堆。
“是清楚每日三餐吃完就吐，半夜咳嗽咳出血块，还是眼睛一天比一天看不清楚？”
老太太愣愣地听着他的话，双腿似有千斤重，心脏顿时沉了下去，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
原来，这些他都知道。
前段时间她还好好的，就上个星期开始，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
傅子衿看老太太埋着脑袋不说话，一副委屈的模样。
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往床边走。
“外婆，您听话，在这休息会儿。我去跟李主任商量好具体的手术时间，马上就回来。”
老太太停下脚步，双手搭在傅子衿的手臂上，语气有些激动。
“动手术可不是打针吃药，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傅子衿握住老太太的双手，低声安慰她：“这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我能挣钱，手术费的钱已经够了……”
不等他说完话，老太太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她从傅子衿的大掌里抽出双手：“那可是十几万！你在一个小超市打工，哪能存这么多钱？”
傅子衿眉宇微微蹙起，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没有回话。
老太太抬头看着他，浑浊黯淡的双目布满血丝，吼道：“你以为你背上的伤藏得很好？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给别人做打手了！”
老太太出生的那个年代，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也只有这一行不限年龄与学历，就能挣到巨额薪资，所以她才这样猜测。
孟悠然在开水房接好热水，特意在那里待了会，小声哼了几首歌后，寻思着婆孙俩应该也谈好话了，这才提着水壶往病房走去。
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没声，更加确定两人已经谈好话了。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里面便传来老太太的怒吼声，吓得她一激灵。
中气不足，却能听出是使足了所有力气吼的。
突然听见外婆提起傅子衿背上的伤，孟悠然站在门口，敛下眸子静静听着。
那晚傅子衿后背的累累伤痕恍惚就在眼前。
孟悠然眉头紧锁，她之前问过傅子衿，她以为他说不是被人欺负，只是一个借口。
万万想不到他会去当打手，孟悠然不愿意相信。
“我没有。”
她正想着，病房里传来傅子衿简洁肯定的声音。
“外婆，您相信我，我没有去做打手，我们去做手术好不好？”
傅子衿漆黑的双眸坚定地看着老太太，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心慌。
他确实没有去做打手，但他做的事情，跟打手没有多大区别。
“我不，我不做！”
老太太摇头，瞪着他，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十几万啊子衿，而且这个手术还是有风险的，你不能为了我这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赌上十几万啊！”
说着说着，老太太捂住嘴猛地咳了起来，接着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就要往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