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包藏祸心，非法拘禁

    “何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帮你们抓人，还救了两个警察，你凭什么抓我？”尽管江山奋力挣脱，还是被两边的警员抓住胳膊铐起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警察也一样，刑警队的警察都是何广达的下属，即便心中有疑问，也会执行命令。

    何广达淡淡地笑了笑，待手下把江山摁在座位上才走上前说：“小兄弟不要冲动，在案子未查清之前，现场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所以才让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的身手我们都见识了，万一你跟嫌疑人有什么瓜葛暴起伤人，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把你铐起来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等案情水落石出了，自然就放了你，到时候我亲自给你赔罪。”

    “放你妈的屁，我救人还救出错来了，姓何的，我是军人，你们无权抓我，我要给部队打电话！”江山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被限制了自由没法反抗，心中怒火中烧，难免就问候起何广达的家人来。

    何广达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作为警局的领导，他自然不能跟一个小毛孩子对骂，只得恶狠狠地对手下人说：“把他的行李还随身物品都封存了，再乱喊乱叫就电晕他！”何广达主要是想把江山的手机没收，防止他对外联系。名义上江山是配合调查，有权利对外联系，万一他给部队上打个电话，部队再来要人，自己还真不能不放。事实上何广达纯属多虑了，江山的手机早就摔坏了没法用，看到证物袋里面目全非的手机，何广达这才放了心，一切等回了分局再说吧。

    到了局里，何广达安排人把江山关进了看押室，给他准备吃喝让他老实待着；接着安排人分别去调查江山和几名匪徒的详细信息。然后就去了副局长曹刚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在这里强调一下，帝都公安局金台分局正局长是由分管政法的副区长赵家义兼任，由于赵副区长大多时候在区政府办公，分局的各项工作一般都由副局长曹刚主抓。此次金台分局辖下出了枪杀警察的大案，区里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王副区长专门打电话给曹刚要求尽快破案结案，这才有了曹刚亲自带队到案发现场的事。

    何广达敲门后走进副局长办公室，曹刚显然是在等着他，不等何广达站定就开口询问现场勘察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何广达把现场情况简单介绍后，装作难为情地说到：“曹局，有个不好的情况，受伤昏迷的嫌疑人在现场死了，这事主要怪我，我原以为他伤的不重，想着勘察现场结束后一同送去医院，没想到……”

    曹刚一听，顿时大为光火：“你是老刑警了，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没了活口，后面的案子你怎么查？尤其是枪支来源，如果不能肃清，再出现一起枪击案，你这个刑警队长和这个副局长，都别干了，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曹局，您消消气，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四名匪徒的身份和社会关系，争取早日查出枪支来源。另外还有个情况，这个突然出现的当兵的，我觉得身上有很大疑点：首先，案发现场远离道路，他的出现不符合常理；第二，四名嫌疑人都死在他手里，不得不怀疑有杀人灭口的嫌疑。所以我建议，对这个江山也要好好查一查，而且在案情明朗之前，不能让他离开金台。”

    曹刚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何广达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考虑到江山的身份，他再次叮嘱：“他毕竟是部队上的人，你们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把关系闹僵了，将来不好收场。总之我的要求是，尽快破案结案，这也是区里的意思。”

    “是，保证完成任务！”

    帝都公安局金台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里，关于12-28枪击案的案情分析会正在紧锣密鼓召开，会议由刑警队副队长孙志斌主持，大队长何广达和刑警队三十几名干警参加。

    “被击毙的四名匪徒分别是宋光明、宋光彪、宋光海、宋光涛，四人祖籍沧州，是一个家族的叔伯兄弟，其中宋光海和宋光涛是亲兄弟；宋光海年轻时在沧州因为打架被当地公安机关抓捕未果，逃窜至帝都一直生活至今，经过多年打拼积攒了不小的家业，是光明集团的董事长，现长期居住在我金台区，社会关系非常复杂，目前正在逐一排查其社会关系，看看能否锁定与本案有关的人员；宋光彪高中毕业后一直无正当职业，3年前来金台投奔宋光海，后在石景山街道开了一家饲养獭兔的养殖场，宋光彪性格孤僻，除了宋光海，很少跟其他人接触；宋光海和宋光涛兄弟二人就是沧州市公安局协查通报里的犯罪嫌疑人，二人在沧州酒后斗殴，将他人打成重伤，被沧州市公安局通缉，目前火车站、汽车站都没有查到二人的入境记录，怀疑是宋光明亲自开车去沧州将二人接来金台。现场除了宋氏四兄弟外，没有发现其他嫌疑人，养殖场里也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以上就是此次枪击案涉案人员的大体信息。”随着副队长孙志斌介绍完嫌疑人的信息，接下来是物证科科长杨丹萍介绍枪支情况：

    “现场发现2把手枪，为仿制的五四式手枪；提取到7枚弹壳，并在宋光海身上搜到6发未击发的子弹，在所有子弹中，有4发子弹与我局配发的警用子弹一致”

    “这怎么可能，嫌疑人竟然使用警用子弹？”

    “不会搞错了了吧？”

    不待杨丹萍说完，大家一听匪徒竟然使用了警用子弹，一下炸了窝，纷纷表示不可置信。何广达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弹的事被推到了台前，上面肯定会调查局里是不是有子弹外泄的事，虽然自己每次截留子弹都有充分的理由，而且遗失弹壳也属于经常发生的现象，但是自己难免会成为被怀疑对象。想到这里，何广达心里一阵烦躁，不想再听别人议论子弹的事，于是不耐烦地怕了拍桌子呵斥：“静一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们这是开会还是赶集呢？让杨科长把话说完，有什么疑问最后再说！一天天的就知道吵吵，把吵吵的精力放到破案上不行吗？”

    一向待人和气的何队长突然发火了，一屋子人都很意外，纷纷安静下来，继续听杨科长介绍无证情况。案情分析会，断断续续开了近两个小时，几个负责主要侦查方向的同志陆续发言。最后由何广达定下案件侦破的基调：由副队长孙志斌带领一组人员排查宋光明的社会关系，寻找枪支来源；由二组会同经侦，调查分析宋光明的资金往来，争取从资金往来中发现枪支交易对象。何广达也不怕调查中发现他向宋光明借钱的事，因为自己坚信小心驶得万年船，每次找宋光明借钱，都是要现金。

    会后，在副队长孙志斌的建议下，叫人把遭受池鱼之殃的江山带到审讯室，向他询问一些案情细节，与其说是询问，其实等于是审讯。何广达生怕江山会说出一下对自己不利的话，要求自己主导审讯，孙志斌配合。

    老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江山莫名其妙被何广达抓了起来，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在审讯室里见到何广达和孙志斌，立时暴跳如雷，尽管被拷在几百斤这种的铁质审讯桌上，仍然能够强拖着铁桌一点点往何广达的方向挪动，恨不得冲上去生吞活剥了他。孙志斌简装赶紧上前安抚：“小兄弟，别冲动，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我们把你留下也是案情需要迫不得已，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早点送你回去。但是你也得配合，只有你配合，才有利于我们查案，对不对？消消气，先做下好不好？”孙志斌安慰完，还主动把江山的手铐打开，反正在刑警队里，也不怕江山能反了天。江山情绪上稍微稳定了一些，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说：“有什么话赶紧问吧，你说话要算数，我配合，你们赶紧放我回去，否则等我回到部队上，绝不善罢甘休！”

    孙志斌自然是满口答应，按照程序询问江山一些既定的问题，双方开始心平气和地一问一答。

    江山籍贯是汉东省山安市，今年19岁，高中毕业后考入帝都京华大学，后来军检通过，就暂时休学应征入伍，服役于解放军边防军x师32连7班；在一次暴风雪中，7班全体战士抢救军队和牧民资产荣立集体2等功，首长为了嘉奖他们，给班里7个人都批了20天探亲假，让他们回家过春节。由于连长家是帝都的，而江山正好也要回一趟学校，连长就让他帮忙捎两瓶马奶酒给自己的老父亲，在前往连长家所在的石景山街道宋村时，路过养殖场附近时看到一条小路，地图也显示沿着大路走还有接近3公里的路程，如果从小路翻过山包就近了很多，自己见山包也不高，就决定抄近路过去，这才撞见了匪徒开枪杀人，自己救人心切，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发生了后面击毙匪徒的事。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江山说的也都是实话，孙志斌表示他们会尽快核实江山说的内容，请他再耐心等等，核实无误后，一定礼送江山离开。随即把江山送回了关押室，不过没再给他带手铐，还贴心地给他买了吃的喝的。

    送走江山后，孙志斌对何广达说：“何队，我觉得这个江山说的都是实话，咱们是不是尽快跟部队上核实一下情况，然后放他回去？”

    何广达当然不想这么快放了江山，但是孙志斌说的话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违心地说到：“部队上我回头去核实，不过这家伙一口气杀了四个人，可不是善茬，在社会上也是个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我总是怀疑他下手这么重很可疑，你再好好查查他的社会关系。”

    刑警队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全力投入到枪击案侦破工作中，何广达压根就没给部队打电话核实江山的事，在的刻意忽视下，江山被关进关押室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除了一日三餐有人来送，也没人过问后续怎么处理他。解放军战士江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