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行暴露，杀人灭口

    匪徒老大名叫宋光明，外号宋老虎，在金台黑道上地位不低，社会上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很给他面子，此人早年曾纠集一大批马仔霸占石景山很大一片山区，非法开采石材和玉石，谋取暴利。由于宋光明出手大方，不遗余力地跟当地的领导送礼结交，所以在十年前的严打中，他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利用以前聚集的家财做起了生意；宋光明很有头脑，明面上的违法买卖都不去碰，再加上前些年积攒下的人脉做依靠，生意可谓风生水起，名下的资产庞大，在金台区颇具影响力。

    何广达之所以认识宋光明，和自己的一个恶习有关：何广达喜欢打麻将，只要不是出任务的时候，有人组局邀请，他必会到场。俗话说十赌九输，何广达一个月八千多的工资，就算有一些灰色收入，也禁不起这么折腾，所以欠赌债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有时候被人催债催得急了，就只能找人借钱，后来在一次借钱的过程中，经人介绍认识了光明集团的老总宋光明。宋光明财大气粗，三五百万在他眼里也不是事，对何广达的借钱那是有求必应，甚至连借条都不用。久而久之，连何广达自己也记不清，到底跟宋光明借了多少钱，更别提还钱的事了。

    宋光明从来不要求何广达还钱，只是时不时让他帮个小忙，保个人借个车啥的，事后红包也很封后。久而久之，两人之间慢慢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何广达觉得，自己找宋光明借钱是朋友帮忙，自己帮宋光明捞个人、借用个警车也是给朋友帮忙，都是无可厚非的小事情，对自己的前途也没有不利影响。直到有一天，宋光明找到自己，说自己有射击的爱好，希望何广达帮忙搞把枪搞点子弹。何广达一听脑子就炸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出人命，果断拒绝！

    “何队长，我这纯粹是个人爱好，你放心，绝不去干违法的勾当的！再说了，你看我这么大的产业，也犯不着把自己再送进去对吧？就当给兄弟帮帮忙，我可从来不让你白帮忙的。”眼见何广达拒绝，宋光明也不着急，叼着烟，慢条斯理地打起感情牌。

    “老兄啊，不是我不帮你，这可是严重犯错误的事，搞不好要掉脑袋的！而且对里的枪械都有严格管理，每一把都有编号，进出必须登记，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啊！”何广达好歹还有些觉悟，不管宋光明怎么说，就是不肯点头。

    宋光明见何广达油盐不进，也有些恼火，把烟从烟灰缸狠狠摁死，语气有些生硬地说：“何队长，你找兄弟借了那么多钱，兄弟从来没说个不字，也没让你还过，怎么求你办点事这么费劲呢？”言外之意，你不帮忙，就还钱！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广达从宋光明手里，前前后后借了不下二百万，如果让他一下子还清，把他腰子割了也还不起。更何况一旦得罪了自己的财神爷，以后借钱门也没有了，顿时气势上就软了下来：“宋总啊，队里每个人的配枪都有编号，每天局里也会检查，如果谁的枪丢了，直接一撸到底，枪的事我真办不了。子弹的事我可以想想办法，但是多了也没有，一个月能有个一两颗就不错了”

    宋光明见何广达服了软，也不过分逼迫，能有子弹也行，聊胜于无嘛。就这样，在宋光明的威逼利诱下，三个月的时间里，何广达利用训练损耗、出任务损耗等机会，撒谎说蛋壳崩到下水道等难以发现的地方，截留了8发手枪子弹交给宋光明。更过分的是，在一次配合缉毒队抓捕毒贩的行动中，何广达偷偷把毒贩丢落的两把手枪埋进了沙子里，等行动结束后第二天，通知宋光明到藏匿地点把枪取走，同时还不忘跟他要了20万的好处费。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宋光明通过自己搞到的手枪和子弹，现在成了杀害警察的凶器，可以想象何广达此时此刻受到的震惊有多强烈。毕竟是老刑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愣了一会神，何广达迅速恢复镇静：既然宋光明已经死了，只要查不出枪支来源跟自己有关系，自己就不会有事。现在问题是还有一个匪徒活着，何广达不确定宋光明有没有把枪支来源告诉他，宁肯错杀不能放过，这个人必须死！何广达往救护车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让手下的人继续工作，自己则接口去看看犯罪嫌疑人醒了没有，快步向救护车走去。他已经做好决定，趁着嫌疑人还没醒，恰好有落在自己手里，趁着这个机会做掉他，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何广达心里不禁庆幸，真是老天爷都帮他。

    救护车上，只有一个警员在看守，法医和其他警员都在忙着取证，何广达对看守的警员说：“小刘，你去帮同事们搜集物证，我偷个懒坐一会，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人啊，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好的，何队，你先歇会！”

    “去吧，辛苦了！”

    等小刘走远，何广达坐在长椅上假装闭着眼休息，实际上眼睛眯出一条缝观察周围，所有警察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担架上躺着的匪徒还是一动不动，但是根据仪器显示，人还活着。何广达身体往后挪了挪，让自己躺下，伸出手正好可以够到匪徒的口鼻。从远处看去，何广达是躺在长椅上休息，实际上他已经把手捂在了匪徒口鼻上，渐渐加大力度，昏迷中的匪徒身体有短暂的扭动，很快就停止了呼吸。何广达斜眼看到仪器上出现了一道直线，快速缩回手搭在自己的胸前，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何广达觉得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睡个觉了，现在所有知道自己倒卖枪支弹药的人都死了，而且自己欠了宋光明那么多钱，他也死了，这笔钱也就不用还了何广达越想越得意，得意地差点笑出声来。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在香港电影里流行的这一句话，用在何广达身上，在合适不过。

    过了接近一个小时，警员陆续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小刘也返回救护车来向何广达汇报。当小刘看到仪器上显示的一道直线，知道大事不好，慌忙叫醒正在装睡的何广达：“何队！何队！快醒醒，嫌疑人怎么死了？”小刘当然不知道人就是何广达杀的，但是他清楚活着的犯罪嫌疑人是案件侦破的关键，现在人死了，小刘也急得慌了神。

    “啊？！这是怎么回事？”何广达装作被惊醒，明知故问起来：“我就眯了一会的工夫，人怎么死了呢？法医快来看看，是不是受伤太重了？”没有尸检，法医肯定搞不明白真实的死因，只能顺着何广达话说，等回局里再仔细检查。本来有个活口，大家都满怀希望从嫌疑人嘴里得到案件的真相，现在死无对证了，对查案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大家有的惋惜有的抱怨，一时之间杂乱纷纷。

    小刘的呼喊声惊动了周围的人，大家纷纷靠过来询问，江山也被众人的惊呼声吸引过来。当得知被自己打晕的匪徒死了，江山觉得很意外，“不应该啊，我下手有数的，不可能把他打死了啊？”江山小声嘀咕着，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何广达听见了。江山的话落在何广达耳朵里，立时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千算万算忘了还有个当兵的，嫌疑人是在我看守的时候死的，如果他把嫌疑人的真实伤情说出去，我还是解释不清。早知道该先把他打发了在动手，真是失策。”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何广达已经动手做掉了嫌疑人，就不能再留着江山这个舌头在外面胡说八道，但是江山是军人，要弄死他肯定是不可能的，得想个办法让他短时间内没法跟外人沟通案情，等结了案，时间也过去很久，就算他再提出什么疑义，也翻不起大浪来。

    这时法医秦明开口了：“何队，现场勘查基本结束了，尸体也都装好了搬上车，我们是不是先回局里去，这六个人都需要尸检，解放军同志还有陈思思那边都得做笔录，这工作量可是不小。”

    听到秦明的话，何广达这才想起来，曹副局长临走之前要求江山跟他们一起回去协助调查，自己是案件侦破的主要负责人，江山自然是要跟自己去刑警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广达心里有了计较，当下宣布，留下四个警员一辆警车在这里警戒，顺便勘查一下有没有别的线索，其他所有人收队回分局。

    何广达引领着江山上了人数最多的一辆依维柯小客车，一上车，就对其他警员说：“把这个人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