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吓死窝了
张德跃久不见人过来，料想他们开了饭，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他心里放松了警惕，心里哼着小曲，抖着脚丫子，手指还在身上打着节拍。
突然，他手脚顿住，耳朵竖起。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瞬间知道。
他娘来了。
幸好他一直躺着，多年来的经验，没有使他方寸大乱。
他马上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心越镇定。
沈桂兰放下碗，拿下他额上的毛巾，用自己手背再次感受他的温度，又将毛巾在冷水中搓了搓，再放到他额上。
之后，她端起碗，将门徐徐合上，便离开了。
既然还没醒，这碗午饭，只能先放井里了。
等她回去时，桌上的几个碗，全部空了，只留下了她那一份。
几人尚未离去，数双眼睛，时不时地瞥向油光发亮的腊肉，不停地咽着口水。
沈桂兰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吃饱了？还不快去休息，不知道下午还要上工啊？”
张德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欸”了一声，接着起身，并将招娣拖了出去。
大房张立本与张秀秀两人，见父母都离开了，马上跟了上去。
沈桂兰目送他们离去，余光瞥到王小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王小娟白皙的脸蛋上，挂满笑容，解释：“娘，儿媳下午照顾德跃，不用休息，就在这里陪您！”
闻言，沈桂兰更无语了，你们娘几个，三双眼睛盯着她吃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自在吗？
“我还没老呢，用得着你陪？”沈桂兰努了努嘴，“去，将老三的午饭放好。不要堆在这里。”
王小娟眨眨眼，听话地出去了。
记挂腊肉的灵芝，紧随其后。
见此，小尾巴人参，立即跳下凳子，追了上去。
灵芝见她娘，还真找了篮子，将她爹的午饭悬在了井里。
她挑了挑眉，不说话，又转身离开。
路上，她眼珠子一转，凑到人参耳边，轻语一番，人参脸上从疑惑到贼贼一笑，不过一会儿功夫。
末了，他点点头，捂嘴偷笑不止。
两人往后一瞧，没有人。
然后，缓慢移动，脚步非常轻，轻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移步至卧房门口，人参侧身，头朝外看，像是在望风。
而灵芝，眯起眼睛，透过门缝，使劲朝内望去，又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看倒看不到什么，毕竟门缝太小了些。
只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细细辨认，脸上浮起得逞的笑容。
果然，她爹在偷吃。
看她抓个现行。
向后拍了拍人参，顺便环顾四周，接着，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两人迅速溜了进去。
只见，张德跃坐在床榻上，一手捧着饼干，一手往嘴里塞，听到动静，本能抬头，呆呆地望着前方，一时间忘了反应。
两双眼睛谴责地看着他。
心漏跳了一拍。
片刻，他才心有余悸地深呼吸，小声道：“柠檬，吓死窝了。”
嘴巴里，饼干塞得满满的，说出的话，口齿都不清晰，但，什么意思，姐弟两人都明白。
他们同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吓死你，活该！
身为人父，竟然偷偷吃独食，没有分享给自己的亲身儿女。
真是，太不像话了。
姐弟两人，一前一后，将油纸里的饼干，取走了大半。
张德跃倒是想护食，奈何抵不过，姐弟两人联手攻击。
三人吸取教训，背对着门，嚼起饼干。
灵芝眼含询问地望向她爹。
这奶盐苏打饼干，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不知道？
张德跃无辜地眨眨眼睛，一副我不懂的表情。
人参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时而看向他姐，时而看向他爹，心里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他是一会儿慢慢吃，一会儿又加快速度，似含着某种规律。
灵芝余光看到，嗤笑一声。
人参这是怕自己保不住饼干，又舍不得全吃掉，这速度明显是，看她与爹的进度来的。
自以为是的机灵，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在旁人的眼里。
灵芝嫌弃地别过眼。
片刻，她摸了摸肚子，吃撑了啊！
怪只怪，粥里的水太多。
眼见她爹丝毫没有收敛，她不得不提醒，“还有娘呢。”
张德跃手上动作不停，“需要你来提醒？我自己的媳妇自己疼，早为你娘留了一份。”
几人将各自剩下的饼干，妥善归置好。
然后，开始午睡。
不久，王小娟也溜了进来。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连其他几人上工去了，他们也不知晓。
看在张德跃贡献出饼干的份上，井中的食物，灵芝没有偷吃，四人均分了。
下工回来的陈招娣，得知张德跃醒了过来，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去医院了。
沈桂兰难得没有对老三，吆五喝六。
一夜平静的度过。
休息了一日的张德跃，第二日脸色红润了不少。
灵芝四人照常，悠哉地窝在屋内。
突然，一道急切呼喊声传来，“王小娟，出事了出事了秀秀掉水里了你娘喊你们快过去！”
闻言，屋内的四人，来不及多想，操上鞋，奔出去。
张德跃焦急问门口的周婶，“在哪里？”
周婶也不废话，转身，带头跑起来，张德跃四人火速跟上去。
原来，沈桂兰与周婶得到别人报信后，立即兵分两路。
沈桂兰去寻秀秀。
周婶则来通知老三一家。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人，并不见张家人影，只听到陈招娣嘹亮的哀嚎声。
“让让，让让。”周婶推搡几人，艰难地开辟一条通道，容灵芝几人穿过。
只见岸边，秀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全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而陈招娣跪在地上，痛苦地哭泣着。
沈桂兰神色严肃，狠狠按压张秀秀的人中，试图让她醒过来。
张德跃边走边扫视一圈，三步外，他哥同大侄子，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秀秀，仿佛失了魂。
顾不得其他，他快速蹲下去，协助她娘，抢救。
如今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秀秀的人中，很快留下一个又一个指甲印，但她人却一直没有醒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媳妇，快来帮忙”张德跃念头一转，马上对着王小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