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女人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谢子嘉的表演，并面带笑意。沈思年认出了她是那天秦正演唱会，那个一把拉走谢子嘉的女子。看起来很漂亮，和谢子嘉也挺相配。
导演喊了“咔”，谢子嘉从摄影棚走出，坐着的女人对他挥挥手。沈思年勾了勾嘴角，拿着自己的东西，起身去剧组放饭的地方，今晚还有夜戏，得先把肚子填饱。
她拿了一份盒饭，看到其中一张桌子还有空位，准备坐下来，却看到一条长胳膊伸过来，在空位上放了一个空水杯：“这里有人了。”
她认出了是剧组的统筹，一个中年高大女人，此刻看自己的眼光非常不友好，桌上旁边的几个人也眼带打量，似乎要把她看穿。
她转身，找了另一个空桌坐下，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饭。同时，也听到刚才那桌人在背后压着声音似乎说着什么，她也懒得关注。
吃完饭，她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准备回酒店先洗把脸清醒下。在她走后，那个中年女人，剧组的统筹，叫陈芳，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个沈编剧我看不是什么善茬，能挤掉汪菱，肯定有几把刷子。”
“可汪菱不是水货嘛，新闻都爆出来了呀，挤掉她正常吧。”旁边人纷纷说道。
“哼，就算汪菱再水，也轮不到一个刚毕业的人担任这个大项目的总编剧，你们知道吗，我听说的，明清集团追加的投资，远不止明面上公布的数字”，她语气神秘兮兮：“知道是多少吗？是一开始北方影视投资的三倍！所以现在这个项目已经是s+级别，你们敢说这个新编剧没有点门路？”陈芳摩挲着手指，一脸鄙夷。
“哇！”其余人不由感叹，不过他们的注意点都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进了一个这么大投资的剧组。
“看吧，这个姓沈的不会安生的，我跟过这么多剧组，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狐狸精。”陈芳一副笃定的语气。
“不过这个沈编剧确实长得好看，我看她比我跟过组的那些当红女演员都不差。”有人附和道：“怎么说呢，就是气质好。”
“我呸！还不知道是怎么上位的呢，导演还是投资人呦。”陈芳鄙夷地啐了一口。
沈思年在房间里重新洗了下脸并简单补了个妆，让自己这几天熬夜的气色看起来精神点，然后往夜戏的拍摄场地走去。
夜戏是一场追逐战，男主第一次出任务，并遇到了剧本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配角，是整部剧的线索人物，戏份虽然不多，但堪称灵魂人物，
男配角的演员一直都没到剧组，据说是因为档期冲突，晚点才能赶过来。
她到现场时，发现灯光和摄影都准备就绪，谢子嘉也已经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头看着剧本，旁边还坐着那个妙龄女子，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正递给谢子嘉。
她不由撇过头，却注意到一旁的陈导眉头紧缩，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刚想问下是怎么了，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我来晚了。”
朦胧的灯光下，沈思年看到来人曼妙的身姿，不由瞪大了眼睛。
来人一头波浪长发，身着紧身连衣长裙，身形婀娜，一袭红唇在淡黄灯光的映衬下，更添娇媚。她施施然走到陈导面前，对陈导伸出手：“你就是陈导吧，我是余妙妙，刘影的扮演者。”
陈导热情地回握，和余妙妙攀谈了起来，几分钟后，他伸开手臂指向右前方，示意让余妙妙先在剧组的休息区坐一会儿。
陈导回头叫沈思年的名字：“沈编剧，麻烦过来一下。”
沈思年面色复杂，她的心里既是惊讶又带点疑问，余妙妙怎么会来剧组，而且还饰演的是剧里戏份很重的角色？她有点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到了陈导以及，余妙妙的面前。
余妙妙居高临下，颇有意味地睥了她一眼，然后昂着头转身走开。
陈导面色犹疑，似乎在斟酌语句：“那个沈编剧，这位余小姐就是我们剧的女主了。”
“什么？”沈思年不由提高声调，“导演，可是这个剧本并没有女主角啊，确切说，是根本没有戏份重的女性角色，女主这个说法从何而来？”
陈导赶紧向四下瞄了几眼，以手握拳，抵住嘴轻咳了几下，压低声音：“我说沈编剧，你声音小点。这位余小姐现在是女主角这件事，不是我决定的，是上头。”他伸出手指指天上：“上面懂吧？咱们的金主。”
沈思年思绪转过万千，她心头一团怒火，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所以现在是怎样呢？”
陈导见状，也面露不快，他语气不悦：“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应该知道怎么做。该加的加，该减的减。”然后转身走掉。
沈思年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有几团火在碰撞，越滚越大，并且是马上要爆炸的趋势。
她抬起脚，快步往前走，来到一个“主演休息区”，一把推开门。这会儿休息室里很安静，就看到余妙妙靠在化妆椅上，一副懒懒的姿态。她身边站着两个化妆师，都弯着腰，似乎在准备给她做造型。
“你们先去给其他人化妆吧，我还没准备好。”余妙妙一副命令的语气对剧组两个化妆师说道，两人对视一眼，走开了。沈思年注意到这两人和她擦肩而过时，脸上露出的不满。
余妙妙双腿交叠，胳膊搭在化妆台上，看着沈思年，语气得意：“是不是很意外看到我啊？”
“以你脸皮厚的程度，出现在哪里我都不意外。”沈思年毫不客气。
余妙妙面不改色，只回道：“你说话注意点。”
“你干脆投诉给林曙光，直接把我开掉得了，省得我看到你糟心。”沈思年语气带着嘲笑：“还真是哪里都有你，看来名模miumiu在欧洲走秀时摔了个底朝天，我原以为已经够让你丢脸了。想不到你还嫌舞台不够大，准备在中国荧幕上再丢一次？”
余妙妙面色一变，转而笑了起来：“你激我也没用，这个角色我是演定了，反正曙光哥同意了，你一个小编剧敢怎样？”
“我是不能怎么样，不过我还是可以大骂一句你们真是一对卑鄙无耻的东西。”沈思年丢下这一句，直接摔门走出化妆室。
沈思年离开化妆区，直接给林曙光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她直接问：“林总，你什么意思？”
“大半夜你打电话给我，我才要问沈小姐你什么意思。”林曙光声音慵懒，似乎是刚睡醒。
沈思年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你要安插人进来前，能不能先提前说一声，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的？”
“你需要什么准备时间？”
沈思年真的无语：“把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物，戏份扩充到主角，且由男变女，这个不需要时间？”
电话那头的林曙光似乎笑了：“沈编剧，我提醒你一下，刘影这个人物，他的自身剧情已经足够精彩了，根本不需要你去扩充，你只要临时增加一点侧面描写和改换下对性别的外貌描述，故事还是和之前一样顺利发展。”
经他这么一说，沈思年竟然觉得也有点道理，她不由讶异：“你倒是对角色还挺熟的？”
“别忘了，你的剧本我全看过，你不会以为我是个走过场的，随便让你糊弄过去，然后傻傻投资个项目？”林曙光语气淡然。
他这一副理所应当、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语气让沈思年很火大，她质问道：“因为你熟悉剧本，所以这就是你随意安插人进来的理由？林总，这年头，剧组塞小三塞情人是有，不过都没你这么直白的，圈内的基本规矩总要遵守吧，你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听出她语气里的鄙视，林曙光静默半晌：“总之，这次你要让她变成女主。”
沈思年“嘁”了一声：“沈总，万一我不想改呢？”
“你不改也得改，这是上级的命令。”
沈思年冷笑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拿权势来压我了，沈总，我不干了行吧？”她移开手机，准备挂掉电话。
“先别急着挂。”林曙光在电话那头说道：“很抱歉，不干你说了不算。”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你们袁总和我签约了，这个项目剧本任何地方都由我决定，且编剧必须听从。如违约或者不干，编剧和彦华要赔款投资金额的10倍。”
林曙光又加了句：“为了你们袁总，你忍心这样做吗？”
沈思年被“赔款投资金额的10倍”这句话惊到了，以至于她无视了林曙光后一句话里的阴阳怪气。她震惊的是，这种荒谬至极、极其荒唐的“不平等条约”袁危竟然也会答应，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林曙光身上？
沈思年一把挂掉电话，立马发了条信息给袁危去求证林曙光说得是否属实。
看到袁危的回复，沈思年无语至极。
“没办法，当初这个项目找不到人接手，好不容易明清集团愿意注资，条件苛刻点也没什么。”
沈思年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这叫“苛刻点”？这是违法吧！林曙光这个人，骨子里的黑心肠一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