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解蛊
“这就够了。”他冲着二人点了点头，嘱咐着方褚好好照顾暮雪。
现在，就看他操作了。
“都给我安静！”
经年忽然出声道，他缓步走进了人群中央，神色淡然：“淡定一点。”
谩骂着的人们被突现的状况给唬住了，愣愣地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少年身着粗布衣服，面戴半张面具。露出的一双眸子透着诡异的红色，在这片火光中好像鬼魅一般。
像是怕接触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人群连忙散开，正好露出一块空地。
经年站在里面，高声喊道：“这把火，是我放的。”
闻言，有一个情绪激动的村民冲了上去。经年也不慌，拿起枝节往前一顶，手臂微微用劲，那人便被挑飞了出去。
一时间鸦雀无声。
“别动。”他曲起小拇指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我都说了，淡定一点。”
众人的目光从愤怒变为惊恐，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色的铁棍。
少年手中的武器是枝节，是蔺清雪的枝节。
“呦，都认识啊？”他掂了掂手中的枝节，忽然目光一凌，用枝节指着那群人：“出来个能管事的。”
人群窸窸窣窣，却无一人站出来。半晌，也只有里正站了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当年的账，你们得结了。”他呵呵一笑，目光却冷了几分：“当年你们是怎么杀死蔺清雪的，我今天就怎么杀死你们。”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些人给判了死刑。
有些人害怕了想要逃跑，却没跑出几步就被藏在暗处的人扔了回来。有人想要反抗，也被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暗器击晕。
这里，已经围满了他的人。
“现在，都听我的。”经年高声喊道，“去医馆。”
众人无奈，可为了活命也只能乖乖往医馆那边走去。
方褚扯了扯任丞秋的衣袖：“经年这是要做什么啊？”
“杀人吗？”任丞秋小声地说，“可又不像……而且暮雪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走在后面地暮雪察觉到那两人的目光，也跟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相信他就对了。”
医馆门前，江渊已经站在了那里。他的神色异常冰冷，在看到人群之后的暮雪时，却忍不住软了几分。
这和那日真的好像，只是现在娘亲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爹爹……”
暮雪低声唤道，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说不出此刻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任丞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莫哭。”
点了点头，暮雪却并没有说话。
站在医馆门前的江渊提着一盏小油灯，忽然冷笑了起来：“今日为何都围在我医馆门前？”
“江伯父以为呢？”经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声回道。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们玩。”说着江渊往油灯里吹了口气，意外的烛火并没有熄灭，一缕青烟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没一会儿又散开了。
空气中又弥漫着那股令人不悦的味道。
也许是知道这个味道来自于什么，暮雪忍不住干呕起来。她吐了一会儿，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任丞秋一边皱着眉头观望，一边给她顺气。
“我没事……”暮雪的声音沙哑，眼角含泪。耳边风声阵阵，她赶忙反手推开了任丞秋：“快走！”
刚才还怨声载道的村民连带着方才十分猖狂的经年一同安静了下来，看向两个姑娘所在的地方。
习武之人同旁人的反应就是不太一样，经年率先提着枝节冲了上来，一棍子打在了任丞秋刚刚站过的地方。
铁棍敲击在石头上，发出的铮鸣声连带着碎石子让暮雪忍不住有些头痛。
任丞秋则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要不是暮雪反应快，这一棍子下去只怕她已经命丧当场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方褚下意识地吹了声口哨，早已待命多时的红豆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
“他的目标是你！”方褚喊了一声。
她离开了，所有人都能安全。
此刻别无他法。
任丞秋只能翻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暮雪连忙抱住经年的腰，如同一只带着吸盘的章鱼，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而方褚提着青竹剑，阻止着那些村民。
看着这场混乱，江渊神色冰的好像要吃人。他极度愤怒地看着那个与他为敌的女儿，怒吼道：“为了救那个与你有杀母之仇的人，值得吗！”
暮雪吃力地抱着经年，防止自己被摔下来，与此同时仍旧不忘和江渊呛声：“值得！”
任丞秋的母亲，夜月的前任宗主，邪教的前任教主任洛眉，是杀死她母亲的凶手。
可她不止是任洛眉的女儿，还是暮雪的师姐。是凭一己之力，将尚且年幼的她从吃人的邪教里保下来的那个师姐。
关系太混乱了，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任丞秋到底是恨还是不恨。
但是她知道，现在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越是经历过痛苦与死亡，越是能体会到生命的珍贵。她没有那么伟大，如果实在想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她不希望当年的惨状重现于眼前。
“那我便将你一同杀了，去祭奠你的母亲！”江渊气红了眼，愤怒地让那些失了智的蛊人杀死暮雪和方褚。
也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此刻又没办法甩掉身上的姑娘，经年只能背着暮雪在医馆周围上蹿下跳。而注意力全被经年吸引的蛊人们全然忘记了一旁的方褚，后者则是抱着青竹剑弱小无辜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片骚动。
他忽然将经年幻视成了一块灵活的肉骨头，将村民幻视成了一群疯狗，暮雪因为颠簸发出的尖叫声让那些失了智的村民更加亢奋起来。
人群一会儿乌泱泱地往东边跑，一会儿乌泱泱地往西边跑。
带起的尘土，劈啪作响的火光，就好像疯子们的狂欢。
徒留方褚和江渊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也许是有些受不了了，暮雪一边勾住经年的脖颈不让自己掉下去，一边大喊：“我能解开同心蛊！我能解开同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