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国者之死
微风还在吹。
战场安静的可怕，远处似乎还能隐约听到核心城基建运作的些许细微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声息。夕阳缓缓在地平线下落着，下落着。
四起的烟尘终于缓缓平息。
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他想起，乌萨斯军队两百年的征战四方；
他记起，卡兹戴尔彼时与凯尔希的相遇；
他忆起，一个大雪天里他收养的卡斯特。
现在，他是整合运动的领袖爱国者。
一缕红芒微弱，却又坚定的从废墟中燃起。
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撼动着无数压在他身上的重负。
下一刻，他身边数米的钢筋混凝土化为齑粉。
“卧槽……”博士难以置信地低语。
“mon3tr！”凯尔希没闲着。复活cd转好了，她要抓紧爱国者尚未恢复完全的时机给予重击。
爱国者淡漠的瞥了绿色的怪物一眼，手中长戟横起。轻描淡写的一撞，就把mon3tr的躯体撞开数米。盾牌破碎之后他的左手空闲出来，一把捏住mon3tr的头颅将其掼在地面。
他干脆抬起左臂，朴实无华的一记重拳却带着开山裂地的威力。绿色的怪物惨嚎一声，摇摇欲坠。
狙击干员们继续轰炸着他的身躯，奇美拉的法术绽放起妖异的光，mon3tr躯体红芒大放，竟是直接开始熔毁自身，以此洞穿他的身躯。
爱国者站起身来，右手长戟举了起来，对准了阿米娅。还未出手，阿米娅就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仿佛整个身体要被刺穿。这意味着，它避无可避。
凯尔希比博士的反应快一步：“迷迭香！打断他的戟！”
“一把，两把，三把……”
“第四把！”
哐当。
长戟的上半部分掉落在地，爱国者松开了战戟。他的装备年久失修，此刻终于不堪重负的破损。
阿米娅释放奇美拉的光芒缓缓褪去，这是最后一击。
“这一击，已经够了，爱国者先生。”
爱国者，终于停止了前进。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挪步。所有的损伤都堆砌到了极限，这是罗德岛小队、凯尔希、迷迭香和阿米娅所有人攻击的集合。
“我本打算，击溃你们，之后让游击队，假借你们名义，杀死塔露拉。现在你们胜了，你们名正言顺，去杀死塔露拉。”
“这是，停下核心城的密钥。你们，想要停下核心城，带上它。”
“我不信你们，我只信战争的结果。”
博士猛喘着粗气，这一场战斗终于结束了。尽管他知道爱国者很强，但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那可是整个小队加上两位领导者的全力啊！这才勉强阻止了他。这就是最强的战士，纯粹的强大，一力破千会。
凯尔希面色复杂，上前几步。“…我在此担当一位萨卡兹的见证者。博卓卡斯替，卡兹戴尔的温迪戈，一生从未背叛过血肉，也未愧对亲族。他将把一生留在光芒下的身体里，而他的精魂，则将回到温迪戈温热的血脉中去。”
这是萨卡兹死亡的回魂仪式。由凯尔希主持。
“啊…谢谢你，女勋爵。……我感到，我清晰的视野，开始模糊。”
盾卫们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大尉！”
“这是，最后的命令。战斗下去，活下去。你们的路，只有……你们自己去走。”
夕阳落了下去，昏黄的光芒再也不见，只留下血红的火烧云在天边，而头顶则是厚实的云层。博士伸出手去，有雪花落在那里。
他清楚，预言要实现了。
爱国者面具下的红芒逐渐淡去。阿米娅伸出手，她想给爱国者一个美好的幻觉，让他在死前得到救赎。博士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爱国者应该是不想让阿米娅这么做的。
空气隐隐波动起来，有奇异的轻微波动在每一处回荡，甚至于连空间都有些扭曲了起来，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场景。凯尔希注意到了什么，猛地一惊。
祭坛……阿米娅……温迪戈……魔王？！
古老的温迪戈最后的血脉直接贯通了萨卡兹的整支族群，有了回魂仪式，“食人”的博卓卡斯替和所有祭坛发生着共鸣。地面颤动起来，凯尔希心头一凛，没有迟疑半秒，按开了麦克风。
“全体干员！无论待会博卓卡斯替说了什么！一 个 字 也 不 要 信 ！”
温迪戈忽然开口，声音在整片核心城中央区响彻。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我见源石，遍布大地。我见你头顶黑冠，将万千生灵，熬成回忆。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群，尽数奴役。
濒死的爱国者猛地惊醒，这不可能！所有的预言都实现了，难道这个？！
他睁开眼，眼前的少女头顶，小小的黑色王冠在那里漂浮。
——如果预言成真，这名少女，年幼的魔王，会是这片大地上最可怖的灾难。
——所以，她必须死。否则这片大地就会死去。
“不能让你，活在世上……”
铠甲的碰撞声传入博士的耳中。凯尔希呼喊着，绿色的怪物全力扑了过来。迷迭香操控着利剑极快飞出，就要刺入爱国者的身躯。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因为承受了这些所有的攻击，全身粉碎的爱国者，依然伸出了手，要抓住阿米娅的头颅。只差毫厘。
博士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的能力是时间停止。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阿米娅，用了十秒走出十米。
微风不再吹，雪花安静的飘落，落在众人的身上，把核心城裹上一层银白色。万籁俱寂，核心城运转的隆隆声传的极远极远。
爱国者的手凝固在了那里，哪怕结束了时停再也没有移动。博士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死亡终究停下了他一生的行军。
雪还在下着，洋洋洒洒，不大。也许是霜星来接爱国者回家了吧。
我王，你往何处去？
……
“凯尔希，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博士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带起回声，与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起回荡。
“阿米娅和迷迭香的小队要去指挥塔作战，你的身体不足以应对高强度的战斗。”
博士挠挠头，好像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如泰拉人。什么可恶的种族差异，自己得采取点措施了。
“现在没有其他人，博士，还请你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能力。”凯尔希瞥了一眼身旁的博士，语气冷漠。
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博士天灵盖。这凯尔希的直觉……
还真是准的可怕。
这到底要他怎么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