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降异象
三万多人逃到汤丹城外，众人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息，阿西顾不上休息，去周围林子里找了点水献给木克吉和秦昊。
“你叫什么名字？”秦昊接过水，默默将此人的脸记于心中。
“小人姓何，平时大家都叫我阿西。”
“嗯，阿西，你这一身筋骨不错啊，方才与蒙军对战时我见你力大无穷，一个人单挑三个人不在话下，但是却不懂得防卫，是刚入伍？”秦昊瞥了眼阿西的衣裳，不是士兵作战时穿的盔甲，只是百姓的常服。
“小人崇拜木将军，想追随将军干大事，昨日才与众弟兄偷偷跑出达贝投奔将军来。”
木克吉喝完了水，解了渴，抬手擦了擦下巴胡子上的水珠，定睛看着何西，说道：“小子，好好干，等拿下达贝，我让他们给你定制套千夫长的盔甲。”
阿西反应过来木克吉话中的意思后激动地跪地磕头：“谢木将军。”
木索回到城中高楼，眺望汤丹方向，山火已经将整座山的植被烧毁，火焰蔓延到悬崖边后戛然而止，另一头有条山涧，火没能跨越水面烧到另一座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士兵来报：“侯爷，现在整座山都是火炭，热气冲天，我们不敢贸然进山打探情况。”
木索正要说话，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侯爷，楼下来了几个人，一人自称大梁使臣，想要求见您。”
“让他们上来。”
须臾，士兵领着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来到楼上，木索轻飘飘瞥了一眼，赶忙起身迎接：“王使臣，本侯不知来人是你，多有怠慢，请勿见怪。”
王东上前行礼：“小侯爷见外了，我等共谋大事，不必拘泥于小节。”
“好！王使臣坐。”
王东于木索对面坐下。“我此番前来是想告知侯爷木将军已安全撤离山林，侯爷不必担心。”
“哦，知道二叔平安，本候心里踏实多了，多谢王使官特意告知本侯。”
从得知蒙柏带兵逃走时他就已经猜到叔叔无事，也只有这样，蒙柏才会有所忌惮，否则怎么可能会弃城而逃。
王东扫视周围一圈，夸赞道：“小侯爷手下的兵个个精神抖擞，纪律严明，等与木将军会合，凑成五万大军，到时便可挥师南下，一路招兵买马、攻城掠地，一年之内定能入主安新。”
“本侯也希望事情能如此顺利，就怕蒙洛那老头没那么好对付。”
日头偏西，早出打渔的渔民收了网，载着满满一仓的肥鱼驶向岸边，这些鱼全都被县司府预订了，晚上它们会出现在县司大人老母亲七十大寿的寿宴上。
因为木家造反，大王要求全国各地征兵加税，县司不仅要调查当地成年男子数量，还要统计商贾收入，做好征兵计划和税册。
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天，今年又是大暑年，地里庄稼长势不佳，多地旱灾严重，农民颗粒无收，上头还要加税，还要征兵，县司要安抚百姓，还得完成任务，个个叫苦连天。
巧家县县司沙布昨天夜里便没归家，在县衙里忙得晕头转向，直到今日酉时妻子多次派人来催他回去为老母亲过寿，他才无奈地放下手头的账册。
在司里坐了好几天，沙布坐得屁股疼，不想再乘坐马车，便同随侍一起步行回府，路遇一蓬头垢面的老人睡在路边。
老人双目紧闭，却在沙布经过时低声喟叹：“双目如星眉似月，额卧麒麟耳吊玉，本是人间富贵种，死守故旧家族俱灭。”
沙布眉心微皱，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老人一眼，随从见状瞪着老人说：“闭上你的鸟嘴，叽里呱啦胡说什么，晦气！”
老人冷哼一声，并未睁眼瞧他们，而是说：“天悬异象，乱世将至，山河颠覆，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嘿，你这死老头狗嘴里怎么吐不出象牙。”随侍说着撸起袖子打算给老人一点教训，沙布拦住他：“不必理会，我们走。”
进了府门，穿过回廊，妻子远远瞧见他便迫不及待迎上来嘘寒问暖，顺带抱怨他一心扑在府司，母亲的生辰都顾不上回来。
客人相继入席，沙布的妻子让管家吩咐下面的人抓紧时间准备上菜，管家又让人去催后厨快点。片刻，一小厮面色惨白地跑来找管家，管家又神神秘秘将小厮给他的东西拿给沙布。
沙布打开羊皮卷，只见上面写着两行血红的字。“天下易主，顺应天意，万众归心。”
他赶忙把小厮拉到人少的地方问：“谁给你的？”
“从鱼肚子里取出来的。”
沙布将羊皮卷递给管家，严肃地环视周围三人，命令道：“拿去烧了，这是杀头的重罪，谁都不准往外传。”
“是。”
好端端的，鱼肚里怎么会有羊皮卷，是谁在背后搞鬼？沙布被此事扰得心神不宁，回房独自待了一会儿。
宴席开始，沙布同妻子迎来送往，热情招呼客人，丫头小厮们有序地将瓜果酒食端上桌，他端起酒杯感谢众人前来为母亲祝寿，让大家吃好喝好。
沙家家大业大，沙布作为县司，手握大权，掌管五千县兵，控制商人来往贸易，因此今晚的寿宴有许多人不请自来，数以百计的人挤在庭院和客厅，大家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好生热闹。
角落里几个男人喝得醉醺醺，正相互吹嘘自己的光荣往事。一穿着黑色刺绣马褂的人问：“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发生了很多奇事。”
“什么？”
“今天我老丈人不是去打渔了吗，他们的船到湖中央的时候船底突然有好几条锦鲤游过去，往年雨花湖里可从来没出现过锦鲤。”
同桌一位上衣半敞，不停扇风的人不屑道：“嗐，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雨花湖是流沙江的支流，偶尔游进来几条锦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马褂男伸手拉住扇子男：“哎呀，你先听我说完。奇的不只是锦鲤，与我丈人同行的渔夫从仓里拿了条鱼回家吃，破开鱼肚子发现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他压低了声音左右张望，故作神秘。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巴巴等着他揭晓谜底，旁桌的人也都凑了过来。
“鱼肚子里有一卷羊皮，羊皮上写了三句话。”他想说又不敢说，五官为难地聚在一起：“就是什么君，什么主的，我不好说，总之，我们南夷要出大事了。”
“切，你自己瞎编的吧。”众人一哄而散。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渔村问问，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他们的谈话传到沙布耳中，沙布意识到有人在扰乱民心，若不及时制止，只怕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他向母亲祝寿、行礼后带了几个随从摸黑赶往渔村调查。